完颜晟这才警醒过来看向四周，哪里还有女真军士？他们冲的太快了。

    见此完颜晟缓缓向后退去，四周的契丹人手持钢刀警惕的看着，竟无一人敢上去阻拦。

    这时他才有时间看向战场，双方均是杀的血流成河，不少契丹军士脸色惨白，明显就是不敌，且无再战之心，却还不曾向后退去，这让完颜晟有些诧异。

    契丹人的抵抗意志何时变得如此强大？而在完颜晟看不见的后方，有耶律南让人射出的牵引箭。

    有几百名溃散退到此处，被耶律南射杀的军士。

    被钉死在地上，在无军令的情况下擅自后退者死。

    见这情景，契丹军士哪里敢退？只要没人带头逃跑，前方的军士虽然不敌，但也不会溃散。

    看了许久之后，最终耶律南叹了口气，还是太勉强了，契丹军士和女真的差距并不仅仅在军纪上。

    就这么一会功夫，先不说面对面与女真人厮杀，就他精心准备的盾阵，不说能一直抵抗住女真人，起码也得坚持一时半刻，让火炮和弓弩手消耗一下女真人吧！结果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破开。

    而后女真人如同冲入无人之境一般，横冲直撞，即使没有溃散，也几乎没什么抵抗之心，他麾下的兵，真就不如牲口，抵抗的意志越来越差，不停的向后退，在退下去，他们自己人射杀的溃兵都要比女真人多。

    这时一旁中京路都监看不下去道:“将军，第二道防线已构筑完成，前锋营已败，为何坐视他们被女真人屠杀，而不退兵？末将一定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禀告陛下。”

    耶律南淡淡看了一眼开口之人，没有理会，又是一个世家子。

    他已经不想说什么，这种人最是该死。

    干啥啥不行，搅屎第一名。

    契丹衰败如此，他们至少有一半的责任。

    契丹军士既然没有溃败，还能抵抗，耶律南就不想退兵，只要女真人继续杀下去，那么其余的契丹兵，要么心生死念，要么放手一搏。

    而耶律南有信心，他们会选择后者，再有杀人也是需要耗费力气的，女真人即使在耐战，一场大战过后也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

    女真人无法轮换，但契丹军士是可以轮换的，耶律南可是开出了十万军士，除了中军和前锋营外，与女真重甲士交战的，基本上都在轮换着交手。

    一切正如耶律南所料想的那般，拼杀至今，到现在都没杀溃契丹人，女真人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最明显的就是女真的重甲士，在耶律南命人往他们的军阵中丢了几百个火药罐，又开了几炮之后，留下一地的狼藉，他们已经有些维持不住军阵，先前的拼劲开始消散，试图向后退去。

    与接应他们的女真人相互掩护，共同向后退去，如此好机会，图苏尔也没放弃，不停的带领着皮室军骚扰他们，让他们不敢直接向后退去，还得维持着军阵。

    这样就被契丹兵，死死的咬住尾巴，没有支援的情况下，轻易退不下去。

    只要能歼灭这股重甲士，那么女真的不败神话，就会破灭，让契丹人知道女真人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战神。

    女真后继乏力，不止耶律南看出来了，就连契丹军士也看出来了，这群重甲士已是强弩之末，再围攻个一时半刻，这群人必然会被歼灭。

    然而也就在此时，异变突起，耶律南站在高台上看向远处，只见远处的树林中烟尘渺渺，似乎有大队人马在往这边移动，更远处的山林间隐隐有树林晃动。

    耶律南眉头一皱，又看向南方，此时火药罐并未炸响，莫不是女真人换了一条路赶回来？心中不禁暗骂，这宫卫骑营也太没用了。

    这才几个时辰，几万骑兵居然被歼灭了，还让女真人赶了回来。

    而完颜晟也收到消息，曲永带领余下的大军赶了过来，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底气，对着众多女真人大喊道：“我们的援军来了，众儿郎随我杀，今日我们便破了中京城。”

    一时间女真人士气大涨，嗷嗷叫唤的扑向身边的契丹军士，反观契丹军士早已无心再战，只是军法严苛无人敢逃，此时听到女真援军赶到，瞬间没了抵抗的想法，竟然举起兵器开始投降。

    这让耶律南没有想到，契丹军士居然还会如此做，无奈耶律南只得下令撤军，“让前锋营从两旁撤下去。”又看了一眼即将覆灭的女真重甲，叹了口气道：“让他们走，通知全军准备退兵。”

    他们的原本的计划，是要彻底摧毁女真大营，击溃留守的女真人，如今大营被烧的差不多，只留下两里不到，而留守的女真人也损失惨重，五千重甲士只剩下三千不到，前锋营依旧败给女真，战损也比女真高的多，但耶律南依旧很满意，至少契丹没有溃败，这说明他的军法改革是成功的。

    而且如今的斩获对契丹来说，简直就是自女真造反后绝无仅有的胜利。

    虽然女真只有3万人，在如此充足的准备下，10万人硬是啃了这么久，还没打下来。

    但他们没有在野外被女真人一触即溃不是吗？

    此时女真人的支援赶来，虽然大部队不见身影，但再拖延下去，也讨不了好。

    若是女真大部队赶来，他们打不过，此时见好就收。

    耶律南也不敢冒险，面对女真人目前的策论还是以防守为上。

    收到退兵的命令，原本就无心再战的前锋营将士，刷的一下整个向后溃散而来。

    耶律南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好在他早有准备，传来兵不停的挥舞令其示意退向两旁。

    完颜晟依旧没有死心，想和以往一样，跟随溃兵杀乱契丹军阵。

    溃散的契丹兵也想往两边退，但身后的女真人，在完颜晟的带领下，驱赶他们往后方的军阵冲击而去。

    耶律南也不心软，无论是契丹人还是女真人，只要越过牵引箭的距离，统统被无情的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