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明的一句话,直接让周围略显嘈杂的环境,瞬间陷入了死寂。
成千上百双眼睛直直的盯向了事件当事人林策。
“归顺我大云,本王不仅许你高官厚禄,更可以让你坐稳我大云第一诗词大家的位置,如何?”
“呵呵,高官厚禄,诗词第一大家?”
“不错!只要你肯归顺我大云!”
呼延明凝眉再次郑重的重新确认了一番。
大云自从一百年前从大梦裂土分疆而出。
经过百年卧薪尝胆的发展,国力日盛,大有超越母朝大梦的意思。
但文脉的传承却始终被诟病。
当年大云境内文人在长刀利剑之前失了文人风骨,选择依附了叛出大梦的大云。
从那时候起,整个大云境内的文人便被天下低看了一眼。
百年时间里,每每提及此事,无不为天下人嗤笑。
即便是现在大云文坛革新运动发展的轰轰烈烈,如火如荼,名篇佳作层出不穷。
但那根当年被压弯的脊梁却始终成了大云一众文人心头之痛。
倘若今日自己能将这林策说服,归顺大云。
就等于是在大梦文坛撕开一条口子,让那些喜欢乱嚼舌根子的人闭嘴。
若是父皇的计策当真可以成功。
大梦分崩离析,便可以借由林策一人,引大梦文人北上与大云文脉合流。
如此大云文脉将彻底占据天下文脉正统。
不再被人诟病。
同时大云也将取代大梦,成为九州正统。
在法理上获得天下的承认。
想到此,呼延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六皇子何故笑的如此开心?”
“莫不是以为在下答应了六皇子的请求?”
“林先生的意思是不答应?”
呼延明脸上的笑容倏然敛去,面色阴沉了下来。
“六皇子殿下,百十年前随大云北去的白灿大儒等人,应该还记得吧?“
“怎会不记得。当年白灿大儒连同其座下弟子一十三人,北渡黄河,在我大云境内开创文脉新天地,百十年来,力求革新,弘扬儒道,如今在我大云乃是家喻户晓之人。”
呼延明傲然的说道。
“呵呵,是吗?那您可知在我大梦境内,白灿及其弟子一十三人名声几何?”
“本王不知。”
“那在下便与六皇子殿下说说。”
林策唇角勾动了一下,歪嘴轻笑了一下。
“在我大梦京城长安书院,白灿大儒曾经教授学生之地,他的学生在其北上大云之后给其立了一块石碑,其上刻着两行字叫做:永失文人风骨,儒家第一奸贼!”
说到最后这两行字的时候,林策刻意加重了语气,用丹田之气引出。
霎时间,声音震彻九霄,在这武侯祠外传出老远。
在场的数千人,几乎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如今百年过去,白灿大儒及那一十三位门徒早已经过世,可当年其背叛行为我大梦文人学子却一刻不敢忘。不仅一刻不敢忘,还一直有新的学子在旁边立碑,镌刻彪炳白灿大儒的“丰功伟绩”,六皇子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
“所以,你是因为怕背负骂名才不愿意归顺我大云?”
呼延明猛地挑了一下眉梢,沉声道。
你这话里有话呀。
林策眉头轻挑。
呼延明这句话简直歹毒至极。
他这是在告诉世人。
自己并非是不想归顺大云,贪慕荣华富贵。
纯粹是因为怕跟那白灿大儒一般,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六皇子殿下,您也太小看在下了。”
“在下若是贪慕荣华富贵之辈,背负一世骂名又有何惧?”
“只不过,在下生来便是大梦人。吃的是大梦的粮食,喝的是大梦的水,呼吸的是大梦的空气,我这一切都是大梦给的。”
“大梦与我便如亲生母亲。试问,母亲病重垂危,做儿子难道要逃离病榻之旁,贪慕那如浮云般的荣华富贵?”
“若在下真这般做了,与畜生何如?”
林策哂然一笑,神情望着呼延明带着一分蔑视。
“再者,在下从小读的便是圣贤书,圣贤教我们要忠君爱国,要有家国天下之情怀,要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也。”
“在下不才,也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而不是为了五斗米折腰断了脊梁没了风骨的败类!”
“这么说你是打死也不愿意归顺我大云了?”
呼延明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本想借机拉拢林策这小子。
不曾想其在得罪了蜀王梦无敌之后依旧硬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般。
不知变通。
现在他又当着这么多大梦文人学子说了这么一通话。
自己想要招揽已经是不可能。
“是!”
“好,很好!林先生,林大家,你当真很有文人风骨。”
呼延明气急冷笑。
连连说了两个好字。
“或许我们很快就会见面,到时候本王希望你能如今日这般嘴硬。”
“走!”
猛的扔下帘子,呼延明沉声道。
一众撵驾随即启动,缓缓的离去。
不久之后便会见面?
莫不是大云很快便要对大梦动武?
林策心头一沉。
旁边传来的宛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赞叹之声都被其自动过滤。
待会见了蜀王问个清楚。
抽离思绪,林策回身,对着一干赞叹自己风骨的文人学子们抱拳感谢之后。
林策拉起云巧儿的小手快速的离去。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要乘马车回家。
这也能在人前显圣一拨。
我真的不想再装逼了。
暗自呻吟之后,林策发现自己竟然有一些虚伪。
虽然明明给自己定的是一个苟道流人设。
可自打重生过来之后,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与装逼打脸,人前显圣都有关系。
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穿越男主角的光环属性?
不想装逼也能强行装逼,不想人前显圣也会不由自主的人前显圣?
不行。
装逼虽然很爽。
可我现在的修为实在是弱到爆。
再来一轮刺杀的情节,我未必会如上次那般幸运。
今夜处理完蜀王的事情,明日便回三河县。
先苟个一年两年,把技能点点满再说。
心里碎碎念着。
一行三人总算是到了马车前,付给看马的小厮几十文铜钱之后。
林策驾着马车快速的离去。
不远处,刘氏一族的车驾前。
刘阿斗、刘阿满这对堂兄弟眼神冰冷的直视着林策离去的方向。
眼神几欲杀人。
“可恶,又让这小子成就了一波名声。阿斗哥,这小子现在在锦官城的声望,比之你我都要强上一头了。”
“那又如何?你是诗才比他好,还是口才比他好?”
刘阿斗冷哼一声。
“阿斗哥,你这是何意?我是为你打抱不平。”
刘阿满没想到自己被刘阿斗反蹭了一句,神情一愣,心有怨气。
“哼!为我打算抱不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告诉的孙成泰,我有利用他的意思。”
“你是巴不得我从现在的位置上跌下来吧?”
刘阿斗目光冷峻,伸手拍了拍刘阿满的腮帮子。
“以后再做这种事情麻烦谨慎点,别搞得漏洞百出,跟个智障一样,很没意思,懂吗?”
说完,刘阿斗踩着几名下人的脊背钻进了马车。
马车内早就有宠妾等待,上前帮着刘阿斗褪去外面的衣衫,只着内衬。
似是因为今日屡次不顺,再加上被自己的堂弟背刺。
刘阿斗有些心烦气躁。
看了宠妾几息之后,一股邪火上涌。
旋即解带宽衣,扑将了上去。
不一会儿少儿不宜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马车外,刘阿满神色僵硬,原地愣了片刻。
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示意车队开拔。
而就在车队行出去几百米之时。
咔嚓!
轰隆!
一声巨响陡然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