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辉眉头深皱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前一阵子刘文明曾经派人伏杀过这小子,怎么,他还活着?”
侯三一脸遗憾的点了点头。
“伏杀失败了。”
“失败了?鹞子沟那等险峻之地,也能失败?”
刘文辉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鹞子沟他是知道的。
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
在那地方埋伏,只需要在山顶往下扔巨石,射箭便可。
他没明白如此简单的伏杀任务是怎么失败的。
“具体情形,在下也无从知晓。”
侯三轻咳一声,“听老大说那日派去了一共三十几号人近乎全军覆没,逃出的几个也是重伤不已。“
“全军覆没?梦无敌派大军去接应了?”
刘文辉神色又是一变。
罗秉承是蜀王梦无敌的人,乃是众人皆知。
而罗秉承调查出刘文亮父子在三河县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要去郡城向蜀王告发的事情他也知晓。
因此在听到三十几号人在鹞子沟伏击竟然近乎全军覆没。
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梦无敌派兵来接应了。
不然不可能有如此大的伤亡。
“没有。”
“没有?那是怎么一回事?”
刘文亮惊了个呆,又是急声问道。
“一切都是因为姓林的这小子。”
“这小子提前发现了咱们埋伏的人,然后摸上了崖顶,将咱们的人一窝给端了。下方堵路的人,则也被他扔下的巨石砸死了不少,仅有少数人得以逃跑。”
“什么?他一个人?”
“不是,还有一名县衙的捕头,不过听活着的人说主要是林策。”
“刘大人,你肯定想不到他那日用了什么。”
“什么?”
“火药!”
“火药?”
一句话,刘文辉原本就显得震惊不已的眼睛瞬间瞪大。
接着他瞳孔急速的收缩,整个人宛若缺氧一般愣在了当场。
火药,这小子怎么可能有火药?
那可是整个大梦管控最为严格的东西。
便是兵部的制炮房,每年制造的火药也要根据军方需要临时调配。
平时根本就没有存量。
而民间更不可能有。
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会有这等东西。
难不成这小子一开始就是蜀王的人?
可蜀王又从哪里得到的火药?
一连串的疑惑在刘文辉的脑海中浮现。
他不由的望向了旁边崖壁上那些穿着破烂不堪的矿奴。
倘若这铁矿场有火药这等东西。
哪还用得着这么多的矿奴一锤子一锤子的去开凿。
直接用火药炸岂不是省时省力?
“的确是火药,此事发生之后,族内取收拾的人专门勘察了一下现场,的确有火药引爆的痕迹。”
“只是到目前为止,谁也不清楚这姓林的是从哪里搞到的火药。”
“而且听说,出了鹞子沟之后,族长还曾经让镇山县县尉带兵想要强行将他们扣押,也是这小子拿火药镇住了所有人,最终等来了蜀王殿下的援兵。”
“这样吗?”
刘文辉眉头紧锁,双手背在身后来回的踱步。
通过侯三的讲述。
不难看出,不论是刘文亮父子亦或者刘文明以及族长都对这姓林的小子太过低估了。
以致于一处被动处处被动。
到现在更弄的刘氏一族在三河县隐匿了近八年的私铁矿与焦煤矿也暴露了出来。
蜀王梦无敌有不臣之心。
这近乎是蜀地各大宗族达成的相同意见。
如此,倘若蜀王知晓此地有私铁矿与焦煤矿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搞到手。
眼下,那姓林的小子从刘文亮嘴里逼问出了私铁矿与焦煤矿的存在。
他要么自己提前出手,要么等蜀王得知消息后的下一步指示。
但不论如何。
姓林的都已经盯上了私铁矿与焦煤矿。
“哼!正愁没机会报仇呢,这次老子就新仇旧恨一并算!”
想到当年自己在西北忠心耿耿却仅仅因为奸杀了几名突厥妇女便被削夺 一切赶出了兵营,刘文辉眼眸中便迸射出一抹浓烈的恨意。
拳头攥得嘎吱作响。
接着他猛然回头,抄起了先前杀人的锤头狠狠地砸向了旁边那依旧在打哆嗦的矿奴。
随着一声惨叫。
后者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整个人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这平台上摔飞了出去,如那刚才第一人一般摔进了谷底死的不能再死。
“抖踏马抖,抖地老子心烦!”
“给老子传令下去,从即日起加强警戒,各处暗哨增派人手,进出矿场的所有人严格检查,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
“是,大人。”
旁边手下大喊一声领命,快步的离去。
“对了,你们老大让你来通风报信,他人呢?”
“大哥留在县城伺机除掉那姓林的,族长传令过来,说这林策乃我刘氏一族心腹大患,必须除掉。”
“哼!族长年纪大了,这几年做事越来越畏首畏尾了,一个毛头小子仗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火药侥幸胜了几局,真以为有三头六臂了。”
“只要他敢来,老子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间,刘文辉双脚狠狠跺地。
与此同时,手中巨锤也随之砸落在地,发出一阵闷响。
侯三亲眼看着这刘文辉刚才杀了两名矿奴,对其喜怒无常也是分外忌惮。
未曾敢多发一言,也没进行反驳。
突然间
最远处的哨卡突然传来了一阵三短两长的鸣笛之声。
一下子,刘文辉与侯三神情都是一凛。
“来了,一定是那姓林的。”
“慌什么,先不说这山谷本就易守难攻,各处要地老子早就派了重兵,就算是他突破了外面的关卡,也不敢轻易进入。”
“别忘了,这谷底还有上千矿奴,他想要强攻,老子就杀矿奴,除非他想让这些矿奴替老子陪葬!”
说话间,刘文辉狰狞的一笑。
“取我甲胄来,击鼓迎敌。哈哈哈,多少年了,今夜老子要重温当年沙场秋点兵的豪迈!”
“哼!一个临阵脱逃之兵,也敢轻言沙场秋点兵?刘文辉,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吧?”
一道冷哼骤然从不远处密林中响起。
刘文辉原本带笑的面色骤然僵住。
他猛然侧身。
便见十几道人影从侧面的陡峭的崖壁之上悬下来的十几根长绳之上跳跃而下。
十几人没有着甲,只穿着黑色干练的劲装,腰间别着短刃,背上背着弓箭与箭矢以及一把鬼头刀。
而为首之人则是一名看上去二十几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同样是腰间短刃,身后背弓,无比干练的模样。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