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口衔枚、马裹蹄,不敢举火,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摸黑而行。
直到第二日一早,刘和等人已行进六十余里。
此时全军人困马乏,已无力再行。
刘和下令全军吃些胡饼干粮,休息半个时辰后再前行。
高凌城外,李傕、郭汜等人,再次整军,准备攻城。
高陵烟尘弥漫,好似有不少人喊马嘶,像是在积极准备守城。
西凉军不敢托大,精心准备一番后,小心翼翼的攻城。
西凉军缓慢的推着木幔前进,然后井阑、云梯等等随后跟进。
令西凉军奇怪的是,他们已经进入射程了,却无一支羽箭射来。
西凉军担心有诈,更加小心。
半个时辰后,西凉军爬上城头,终于发现,刘和军早已弃城而逃了。
李傕气愤的挥舞着手中长剑吼道:
“刘和,你真阴险!竟然将马匹拴上树枝,在城内乱窜,自己倒先跑了!通知樊稠、张济,速速入城!”
不多时,还在努力准备攻城的樊稠和装模作样准备攻城的张济,几乎同时入城。
李傕先是对二人痛骂一番,然后怒吼着要去追击刘和。
张济一脸羞愧的说道:
“将军,刘和逃跑,是我等不查之过。吾愿亲率骑兵,立刻去追,请将军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李傕见张济态度诚恳,便应允张济去追击。
张济立刻带着张绣、胡车儿二将,领五千骑兵,朝北疾驰而去。
张济、张绣等人疾驰一天一夜,行进一百余里,到达白水一带。
白水是洛水的支流,渡过白水再行三十里就是洛水。
若是刘和军再渡过洛水,那便进入并州。
并州地势多山,且势力庞杂,想要在并州追击刘和军,是难上加难。
张济、张绣等人渡过白水,前方的树林连鸟鸣都没有,还影影绰绰,似有埋伏。
胡车儿瓮声瓮气的说道:
“将军,前面林子连鸟叫都没有,指定有埋伏,这刘和手下人也不怎么样啊,在这里埋伏,连俺都能看穿!”
张济哈哈一笑:
“连你都能看穿,那便说明,人家就没准备埋伏,只是留下一支队伍再次阻止我们追击罢了。”
张绣好似想到了什么,赶忙抱拳说道:
“叔父,吾大概知道谁在这里埋伏了。叔父莫急,待我匹马前去探查一番。”
张济对于林中埋伏,也猜了个大概,但张绣一人前往,还是不放心。
“绣儿,带着胡车儿一起前往,不要大意。”
张绣领命,与胡车儿二人,打马入林。
进入林中没多远,林中突现百十个持弩骑兵,百余支弓弩齐齐对准张绣、胡车儿二人。
面对百余支弓弩,张绣并不慌张,而是高声说道:
“小师弟,何不出来一见?”
张绣说的小师弟,是一直从师于童渊的赵云。
果然,赵云骑白马从士兵中走出:
“师哥!前些日多谢您手下留情,云才得以逃脱。但赵云奉命在此殿后,不得不冒犯师哥,请师哥原谅。”
张绣见赵云也出来了,还喊了自己一声师哥,还是很高兴的。
但又见上百弓弩还对着自己呢,便佯怒道:
“就是这么欢迎你师哥的?放心吧,战场上放你们一马,这次亦不会难为你们的。”
赵云一听,脸上就是一红,赶忙令士兵放下手中弓弩。
张绣见兵卒放下弓弩,这才变成笑脸:
“小师弟,我与叔父请命追击你们,便是准备给你们做掩护的。你告诉刘侍中:武关初见,我等便佩服刘侍中,这大汉必是由刘侍中来整肃,刘侍中不用担心李傕与郭汜等人,安心在幽州积蓄实力,李傕、郭汜等人,必有一位故人解决。”
赵云不太明白张绣所说的:
“师哥,故人是谁?”
张绣摇摇头:
“时机不到,不可说。以后若是刘侍中能一统河山,定会知道故人是谁了。”
赵云见张绣不说,也不再追问:
“师哥,你们怎么办?你们追不到我们,回去必会受重罚的!”
张绣笑了笑: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还知道关心师哥。放心了,我等自有办法脱困。快领兵上前吧,帮助刘侍中快速渡过洛水,尽快回幽州。”
赵云朝张绣重重点了点头,率领伏兵,朝北而去。
洛水边,刘和正安排一众兵卒过河。
洛水宽阔,足有五六丈宽,且洛水还很深。
若是没有渡船,是极难渡过洛水的。
刘和等人找了半天,才找到十余只小船,一次也仅能运送数十人而已。
就在刘和等人紧锣密鼓的渡河之时,赵云回来了。
见赵云回来,刘和等人吓了一跳:
“子龙,是不是李傕率大军追来了,你们不敌逃回来了?敌军有多少人,距离洛水又有多远?”
赵云赶忙说道:
“恩公,非是李傕,乃是张济、张绣等人追来了。”
赵云将密林中,张绣告诉自己的话跟刘和说了一通,让刘和不要紧张,安稳过河。
刘和与荀攸、田丰等人面面相觑。
“上次突围之时,张绣便说有故人安排。这次张绣又说,有故人解决郭汜、李傕等人。这故人是谁呢?陛下?不可能,陛下自身都难保。皇甫将军?也不可能,老将军虽被封为太尉,但兵权依旧丢了。难道是张济自己?那为何不能明说呢,好像也不像张济啊。那这个故人,敢夸下如此海口,又是谁呢?”
刘和自言自语一阵,也想不出故人是谁。
但眼下紧要的,不是搞清楚故人是谁,而是领军快速渡过洛水,先逃回幽州。
刘和等人,赶忙继续指挥。
一批批小船穿梭,半天后,大军终于渡过洛水,朝北而去。
三天后,张济引追击大军,返回与李傕会合。
李傕询问追击的情况,张济苦着脸说道:
“将军,在下无能,与刘和军激战良久。然而刘和军有数人,悍勇异常,实难抵挡,就连吾侄也身受重伤!”
张济说完,胡车儿与几个兵卒,立刻推着个板车前来。
板车上,张绣全身缠满白布,血透白布,整张脸铁青,似是伤的不轻。
胡车儿身上也缠着白布,呜咽的说道:
“小将军被刘和军好几员大将围攻,虽然勉强击退,但小将军受了重伤。哎,都怪俺,没有及时护住小将军,呜呜····”
说着,胡车儿这九尺巨汉,竟‘嘤嘤嘤’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