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凰见于飞进了屋.
她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了。
于飞生气了?
于淑芬和于飞毕竟是一家人。
她这个媳妇只能算外人。
围观的群众从窃窃私语变成了点名批评。
“凤凰,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她好歹也是你婆婆呀。”
“就是,这种儿媳妇就该好好教训教训。”
“不管长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始终都是长辈。”
“这么跟长辈说话,天打五雷轰。”
“要是我儿媳妇,我非打死她不可。”
白凤凰吐了几颗瓜子皮,人畜无害的说:
“是她说不她不想活了。
孝顺长辈不就得顺着长辈的意思么。”
何娇娇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于大婶,你呀就是心太软了,才会一直被人欺负。”
躺在地上的于淑芬一琢磨,这句话好像有道理。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手里多了一个棍子。
那是何娇娇刚悄悄放在她脚边的。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顺的玩意儿。”
于淑芬大叫着扑向白凤凰。
白凤凰依旧悠闲的嗑瓜子,屁股都不带动一下。
古大民拉住了于淑芬,夺下了她的棍子。
“于淑芬,你疯啦。”
“她……她欺人太甚。
她刚说的那是人话吗?”
于淑芬气歪了鼻子。
“那你也不能动手。”
古大民把棍子扔在了地上。
于淑芬想不通,当年她婆婆对她可是非打即骂。
现在的儿媳妇又不是金子做的。
还不能打了?
她但凡是动手了,就是她的不对?
于淑芬一口气憋着胸口,难受极了。
她又鬼使神差的捡起了棍子,趁人不注意再次砸向白凤凰。
白凤凰还没反应过来,好粗的棍子结结实实的砸在另一个的胳膊上。
于飞的胳膊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
他呲着牙红着脸怒目而视:
“妈,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
我打死这个不孝顺的儿媳妇。”
于淑芬气急败坏的大叫。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打到那个贱货了。
“于飞,你没事吧?
疼不疼?我看看。”
白凤凰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她着急忙慌的冲过去抓住了于飞的胳膊。
他的胳膊上红红的一片,已经开始有了紫色的淤青。
她一脸心疼的张开樱桃小口对着于飞的胳膊吹了吹。
于飞的心仿佛被小猫咪舔了一口。
暖暖的,柔柔的舒服。
于淑芬:“……”
这还要不要脸?
大庭广众的要干嘛?
众人:“……”
咦……这两人是在秀恩爱吗?
“妈,我们来好好算算账。”
于飞手里拿着一沓汇款单。
于淑芬的脸上很难看,她突然结巴起来:
“算……算什么算,都是一家人。”
于飞不理她,自顾自的说:
“我11岁过继给你,16岁参军,21岁退伍。
你养了我5年,我也给你寄了5年钱。
我没说错吧?”
于淑芬黑着个脸不说话.
白凤凰附和道:“一点没错。”
于飞翻开汇款单继续说:
“你养我的5年,我饥一顿饱一顿活了下来。
你说家里穷供不起我上学。
我就早早就去了部队,我不怪你。
我在部队一个月挣50块钱。
每月寄给你50块,我一分钱也没留。”
他看了看白凤凰继续说:
“也就是我结婚后。
我才没有留了10块钱给我媳妇。”
“刚进部队我生了一场大病。
钱都寄给你了,我没钱看病。
写信找你救急的时候,你硬是一分钱也没给我寄。
最后还是我的战友们给我凑钱看病的。
这我也不怪你。”
“你和我爸这么多年从来没关心过我一句。
你们只要钱。
你拿着我给的钱,给王强买自行车、收音机,买大前门、西凤酒。
他的衣服一天一换,天天不重样。
花的都是我的钱。
你拿着我的钱养你亲养儿子。
不知道还以为王强是我儿子呢。
他20岁的人了,每年还要斥巨资过生日。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孩子过满月呢。
不过这一点,我也不怪你们。“
众人听得一片唏嘘。
平时只听到于淑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养个儿子多不容易。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于飞这个当事人的回应。
于飞自小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参军后也很少回家。
众人自然不知道他这么多年,藏了一肚子的委屈。
于飞的眼睛红的可怕,他的声音颤抖:
“我自己可以吃苦受罪。
你和我爸可以不爱我。
我也不是你们的亲儿子。
我能理解。
也不奢望什么爱不爱的。
我知道你们养了我5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我也还了你们5年的人情了。
就你说的不孝顺这一点,我是不赞同的。
能做的我都做到了。
你们小时候骂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现在骂我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不想反驳什么。
这些我都不怪你们。
可是现在,你居然要打我老婆。
这一点我不能忍,也不会忍。”
他老婆可是唯一会心疼他的人!
白凤凰也听的眼睛红红的。
上一辈她从来没关心过于飞,一心只想着嫁给王强。
这一辈子她见到的于飞是一个坚强的汉子。
一个被子弹擦过也说是小事的糙汉。
她不知道。
他从小到大受了这么多委屈,却从来没跟人说过。
白凤凰拉着于飞的手,愤恨看着于淑芬:
“妈,我且叫你一声妈。
我来跟你算算账。
于飞一个月给你50块,一年600,5年3000块。
更别说他连奖金和部队里发的东西都寄回家了。
他这么无私的付出,你还说他白眼狼?
你哪来的脸?
你还有脸他的转业安置金?
你知道什么叫转业安置金吗?
他是中了枪没法上战场了,部队给的补偿。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一点不关心他的死活。
你眼里只惦记着他的钱。”
于淑芬自知理亏,但是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想怎么样?
你们想怎样?
我就算只养了了他一天,他也得孝顺我一辈子。
他这辈子到死都是我儿子。
他挣的钱就应该孝敬我。”
古大民又一次看不下去了:
“于淑芬,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讲理。
你要是想要钱,你可以找王强要啊。
他也是你儿子。
你怎么可劲薅一个儿子的羊毛呢。”
“他是我儿子,我就找他要。
他不给也得给,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
于淑芬说不过人的时候,就又躺在地上打滚。
她的身上沾满了泥土和树叶,左右翻滚,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妈,你不要太搞笑了。
这是哪门子的法律?
你是法律吗?”
白凤凰双手叉腰,忍不住想骂人。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恐怕早就上手打人了。
喝了灵泉的她一身力气,没地方使,憋的难受。
“分家!”于飞突然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