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元槊兵临潞州城下。
黑甲如云,旌旗蔽空,长枪如林,寒光烁烁。
城头上祁审诲身披铠甲,手握大刀,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心里慌得如万马过长河,奔腾不息。他之前都是听说元槊带的兵战力很强,今日亲见果然传言不虚。
手持银枪的高思继勒马城下,“城上可是潞州刺史李殷锐?”
“我乃潞州监军祁审诲,你是何人敢犯我城池!”祁审诲报了姓名,底气还是有的。
“昭义军骁骑都统高思继,速速打开城门,迎接新任节度使大人!”
“哈哈,哪里来的冒充货,从来没有听闻的名字,快滚,不然老子的大刀可不长眼!”说着祁审诲举起手中长刀挥舞了几下。
“攻城!”元槊马鞭直指城头。
鼓声犹如山呼海啸般响起,高思继听到后急忙勒马回撤,一万重甲步兵在赵宏武的带领下冲到城下。
重甲虽会造成行动迟缓,但在抵挡石块、木头这样的守城武器时防御力还是可以的。
“挺住,都挺住,杀敌!援军很快就来了!”祁审诲大喊着,督促守城的士兵护住城头,至于他说的援军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攻城的这一万精锐是元槊的家底,伤亡一个都是不小的损失,但是攻城这种啃骨头的活儿只能交给他们。
“放箭!”元槊话声刚落,只见他身后阵列的一万骑兵,引弓放箭一气呵成,呼啸的声音吹起元槊肩头的银发,上万只箭矢像一条巨蟒冲向潞州城头。
“躲避,躲……”祁审诲看到飞矢如蝗而至时已经晚了,一半的守城士兵来不及躲闪被射成刺猬,鲜血顺着破碎的伤口流满城头。
“他妈的,李克用还不来啊!”箭雨一停,城下赵宏武的重甲兵又爬了上来,急得祁审诲直跺脚,如此下去这潞州城怕是守不住。
站在攻城队伍身后督战的赵宏武手持陌刀纹丝不动,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战场厮杀,早已饥渴难耐了。自从打下临汾城他一直担任着守城大队长的角色,估计封存许久的陌刀这会儿已经变钝了。
重甲兵前赴后继冲向攻城梯,战事处于胶着状态。
哗啦,哗啦,赵宏武将手中陌刀插进土中立着开始卸甲。
“将军,不可卸甲,太危险了!”身旁的护卫上前制止他被一掌打断。
“快,卸甲!”在赵宏武的怒斥中转眼他便赤裸了上半身。
壮硕宽厚的后背布满疤痕,一双臂膀犹如树干一样粗壮,布满青筋。
“将军!”护卫话还未说完,插进土里的陌刀被赵宏武抽出来握在手中,冲向前去。
由于未穿铠甲,他行动起来迅速了不少,攀着梯子几下功夫便到了城墙的半腰处。
看到光背的赵宏武,祁审诲自然要抓住机会,“快,射死那个没铠甲的!快啊!”
十数只箭一起射向赵宏武后背,只见他瞥了一眼侧后方直接向侧面跳去,脚下随之传来木头被踩断的动静以及箭矢射在墙壁上的声响,最后他的一只手勉强抓住一旁的攻城梯接着向上爬。
数息之后,赵洪武已爬上潞州城头,挥舞着陌刀如入无人之境,杀的城头人头滚滚,泥污混合着血浸透了他的靴子。
而祁审诲眼看着大势已去,城头不保后,连滚带爬逃下城去,身后传来重甲兵爬上城头的嘶喊声。
城下的元槊只等着赵宏武拿下城头后打开城门迎他进城了,此时哨骑却飞马来报:西北方向五十里处发现大批沙陀骑兵。
“沙陀兵?这是阴魂不散吗?”元槊都无语了,怎么总能遇上沙陀兵。
“是谁领兵?”
“对面旗上只有一个“李”字,无法分辨领兵的是谁!”哨骑回答。
“高思继,迎敌!”元槊话音刚落西北方向已隐约传来隆隆马蹄声。
祁审诲等待的援军已经到了,只是此时潞州城头已被赵宏武拿下,城门大开等待元槊进城。
身穿黑皮甲、头戴黑面巾的沙陀兵已经与高思继的的一万骑兵接触上,弯刀对阵长枪,双方皆是杀气腾腾。
“你是李克用?”高思继指着沙陀领军的将领问道。
“连你爷爷李克俢的大名都不知道?”帅旗下一员手持弯刀的沙陀将领喊道,“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说完驾马冲杀而来。
“杀!”高思继并未回话直接下令冲锋,趁着李克俢的人马还未站稳脚跟打他个措手不及。
人喊马嘶,沙陀兵的极速冲刺让他们在面对长枪阵时劣势尽显,冲在最前面的人往往来不及勒马便被穿了个透心凉。
高思继已与李克俢缠斗起来。
“李克俢,你知道李存进怎么死的吗?”高思继举起银枪硬接李克俢一刀劈砍。
“你是高思继?”李克俢无法相信李存进是死在这个年轻人手上。
“怎么,你不信?”高思继回枪劈向李克俢,“你们沙陀人都是一路货色!”
李克俢听到这话立马怒了,举起弯刀挡掉银枪劈砍后接连向高思继发起猛攻。
二人在乱军之中战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