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槊帐中争执声越来越大,大有水火之势,惹得大帐门口的护卫纷纷扭过头向里张望。
“老高,你就说你什么意思吧,故意跟我唱反调是不是?”赵宏武一股血气涌上脑门直接来抓高思继的军服领子。
“放手!我能有什么意思,怎么?大人让发表看法就只能你一人说,我说说就不行了?”高思继一点不让步,掰着胸口的手掌喊道。
其他将领一看势头不对,好像火烧大了,连忙上来拉开二人。
不知何时,帐中安静下来。
“怎么不吵了?”元槊看着地图背对着众人问话。
无人回答。
“一个行军司马,一个骁骑都统,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领,现在还大呼小叫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大帐是新开了一家菜摊子!”
除赵宏武、高思继外,其他将领绷住嘴差点被憋出内伤。
“阳城对面有至少两万人马想置我们于死地,北面的李克用,东面的孟方立虎视眈眈,你们可倒好,当这阳城是固若金汤的安乐窝?”元槊声音震得面前的地图晃动起来。
“大人,我知错了!”赵宏武单膝下跪,认错。
其他人皆随后跪下高呼。
“都起来吧!”元槊转过身对众人做了个起来的手势,“眼下你们说的这两种对策,战或者守都有些道理,但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众人一听,眼睛里纷纷闪着疑问。
“不顾兵士死活,出城冲锋火拼这是出头鸟的行为;固守城池,坚决不出战这是缩头乌龟的做法,所以你们是想做缩头乌龟还是出头鸟?”元槊这个比喻让众人难以开口接话。
“那好,我就来说说我的看法!”元槊转身指着地图上的阳城、临汾、潞州三地,“这三州之地目前为止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可如今我们的精锐全被困在这小小的阳城,你们猜李克用在想什么,孟方立在想什么?”
油灯下众人眼中闪着亮光。
“是这!”元槊重重指了指地图上的临汾城,“临汾所在的晋州是我们的根基,若是此时李克用领军急攻临汾,我们就会陷于首尾不能兼顾的被动局面,临汾城万余守军怕是守不了太久!”
“那,我们即刻领军回援临汾城?”张雪辉疑问道。
“听大人说!”赵思礼推了他一下。
“城内的四万守军,宏武、谢晟、赵思礼,自带五千重甲兵,五千骑兵,一万步兵即刻启程回援临汾城,思继、张雪辉带领一万步兵去阳城以东设伏防备孟方立的袭击,剩下的五千重甲兵,五千骑兵随我留守阳城!散了!”不等众人反驳元槊已将他们撵出了营帐。
一个时辰后,阳城东门,北门同时打开,一众晋州兵鱼贯而出,按照之前的部署行动起来。
此时元槊坐在空荡荡的大帐中看着地图发呆。
空气在安静中停滞下来。
“大人,洗洗脸解解乏吧!”丛桦端着一盆热水进入帐中,丛曦拿着块毛巾跟在后面。
“好,谢谢!”元槊俯下身感受热气腾腾飘在脸上的感觉。
“大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服侍大人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说了若是没照顾好您以后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责骂我们二人的!”丛曦站在边上双手递上毛巾。
元槊擦完脸,坐在凳子上,“来,一起坐一坐!”
三人并排坐着,帐外月光如水,穿过门口洒落在脚前。
“跟着我四处奔波,辛苦你俩了!”元槊低头看着脚前的月光,他想起了故乡睡虎村和重阳山上的夜色。
“不辛苦,没有大人就没有我们姐妹二人今天,跟着大人一点儿也不辛苦!”丛桦连忙摆手。
“只愿这天下少些战乱,让百姓都吃饱饭吧!”元槊看着丛曦天真的脸庞说道。
“我相信大人可以做到的!”丛曦点点头。
“做到什么?”
“男人的事啊,打仗、吃饭、睡觉、打呼噜啊!”丛曦说完这句,三人便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穿过营帐钻进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