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之时,白瑶从床上坐起,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觉得腰酸背痛。
大约是从两个月前开始,她经常睡醒之后会觉得比睡觉之前更累,虽然她是个医生,可她也无法找出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种现象。
说起来,白瑶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片森林,对于在这个世界的过往,她没有丝毫的记忆,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治病救人。
屋外的狗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白瑶推开窗户,加尔姆正在篱笆外坐着,感觉到了白瑶的目光,它兴奋的叫了两声。
白瑶想起来昨天晚上答应加尔姆的事情,她快速的洗漱好,从厨房拿起了两块排骨跑到了外面。
加尔姆疯狂的摇着尾巴,把白瑶扔过来的骨头飞速的咬进了嘴里。
白瑶蹲在地上,摸摸加尔姆的狗头,她一手托着下巴,笑着说道:“加尔姆,今天我想继续去森林的最深处看看,你和我一起吗?”
加尔姆抬起头,“汪!”
白瑶就当它答应了,她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行头,拿上一块面包当早餐,与加尔姆往森林的深处进发。
在白瑶所住的小木屋的位置,抬起头就能隐约看到一座高塔的影子,她问过森林里的居民,他们告诉她,在森林的最深处伫立着一座寂静高塔。
那座高塔不知道是何时建立,也不知道主人是谁,只知道那里已经荆棘遍布,拒绝所有生物的踏足,所以那里一片寂静,犹如死亡之境。
在童话故事里,高塔里一定会住着一位公主。
白瑶有种直觉,她需要去那里探查一番,但她已经试过很多次,每次在路上总会出现各种状况,像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阻拦她前往高塔。
今天是白瑶的第十三次尝试。
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与黑不溜秋的恶犬,结伴走在林间小道上,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的洒落,这一幅画面确实很有绘本的轻快和谐。
当然,前提是得忽视暗处里冒出来的一双双窥视的目光。
林间忽然起了一阵风。
加尔姆跑到了白瑶身前,朝着天空大叫,它身体紧绷,暗暗的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冲上去与敌人作战。
风声更大,树叶哗哗落下。
一个外形特殊的动物从天边飞来,它有着狮子的躯体与利爪,鹰的头颅和翅膀,羽毛是犹如阳光一般的金色,威风凛凛,又压迫力十足。
这是狮鹫,一种凶猛的食肉动物。
白瑶以前并没有在森林里见过它,再看加尔姆戒备的状态,显然,这只狮鹫是外来者。
而它现在看中的食物,自然是细皮嫩肉的白瑶。
白瑶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迅速的往身后跑去,还叫上了加尔姆,从体型上的差距而言,她并不觉得加尔姆能赢过狮鹫。
但有翅膀的狮鹫动作更加迅速,它俯冲而下,朝着白瑶的背影露出来了利爪。
白瑶脚边的影子发生了变化,一团黑影站了起来,狮鹫的利爪在接触到黑影的一瞬间,它惨叫一声,飞快的往后退离,又摔在地上,从地上艰难的爬起,但身形不稳,仔细一看,原来是它的一只爪子已经化成了白骨。
白瑶也听到了动静,她回头,正好见到狮鹫痛苦的扑打着翅膀,在地上跌跌撞撞。
而在她的眼前,多了一道人影。
这是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高高瘦瘦,寂静无声,仿若是就那么一瞬间突然出现的。
狮鹫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它振翅而飞,斗篷人往前一步想追,然而狮鹫翅膀舞动时引起的飓风折断了一截高处的树木,飞速的坠落。
白瑶眼见坠落物直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护住了自己的头。
与此同时,一只手撑住了倒下的树木。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白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斗篷人的胸膛,她的目光再向上移动,所见的是那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兜帽还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而在兜帽之下,也见不到他的脸。
她能看到的只有一团漆黑,就连他撑住树木的手,五指与手背,也都是漆黑的。
他似乎是由黑暗所构建而成的人影,隐没在灰色斗篷之下的,是看不到边界的黑。
而现在,他的周身隐隐浮现出暗红色的光芒,很快又消失不见。
白瑶缓了缓神,说:“谢谢。”
他似乎有些不安,低下了脑袋,手上的树木寸寸化为灰烬,不成威胁, 他收回手,却不知怎么安放,整个人影显得很是拘谨。
白瑶又说:“我以前没有在森林里见过你,你也是这儿的住民吗?”
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似乎是担心她会害怕他的存在,他抬起手把兜帽拉的更低,试图遮住斗篷之下漆黑的自己。
白瑶都见过林子里奇奇怪怪的生物了,倒是不觉得他有什么好令人害怕的,她注意到了他斗篷上被勾破了的一道裂缝,说道:“你的衣服破了。”
他经她的提醒才注意到这点,低着脑袋看着衣角,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衣服。
白瑶抬起脸一笑,“去我家吧!”
他身影愣住。
白瑶是个行动派,因为今天的意外,她决定暂时放弃去寻找林间深处的高塔,而是带着好心帮助自己的先生回了小木屋。
加尔姆趴在木屋的地板上,一会儿低着头吃着白瑶为他准备的食物,一会抬起头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斗篷人,又一会儿看看在找东西的白瑶,它的脑容量大概是不足以支撑它思考太复杂的东西,于是低着头继续吃东西。
白瑶找到了针线包,她在沉默的斗篷人身边坐下,距离太近了,他揪着自己的衣角,不敢抬头。
白瑶正在穿线,没有注意到他的害羞,她的眼睛还算好,没过一会儿穿好了线,提起他的衣角,在斗篷上破裂的地方穿过了针线。
木屋之外,灌木丛里蹲了不少偷窥的目光。
一个丁格尔说:“她把他带回家了。”
另一个丁格尔说:“他不是每天都跟着进她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