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白瑶下手的人是季驰,不管乔晚晚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她会被拘禁在这里忍受不断被水淹没的痛苦,只能归咎于她是季驰喜欢的人。
谢咎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更不会有什么正确的三观,在他简单粗暴的头脑里,让季驰死不过也只是便宜他而已,他想看到的是季驰的痛苦。
乔晚晚被关了这么多天,已经身心俱疲,如今看到熟悉的人影,她虚弱的啜泣出声,“季、季驰……”
季驰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他试图再去救她,然而那柄黑伞的存在不容人忽视,阴冷的气息散发着可以吞噬一切浑浊之物的危险。
季驰双手攥紧成拳,他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自乔晚晚失踪以来,他就到处都在找她,但乔晚晚的气息就像是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他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行踪,直到今天,他感觉到了乔晚晚的一缕气息,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这里。
如今看来,乔晚晚的一缕气息泄露,不过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季驰说:“是,之前白瑶出事是我动的手,你要算账可以直接找我!”
谢咎把剩下来的碎碎冰的包装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他双手托着下颌,毫无城府的露出了开朗阳光的笑容,“只找你的话,那多没意思呀,乔晚晚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你一定很着急,很痛苦吧。”
谢咎笑出了声,眉眼间都是轻快的笑意,“别担心呀,我是好人,不会把她杀了的。”
阴暗潮湿的房间,被困在水池里的女人,笑容和善的男人,绝对与“好人”两个字是挂不上钩的。
季驰的目光越来越冷,冰冷而危险的黑雾自他周身散开,换做是寻常人,见到这一幕早就心惊胆战了。
谢咎似乎是察觉到了季驰的怒气,他微微歪头,含着笑说:“你也觉得我说的话不可信吧,别介意,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用当真。”
季驰知道谢咎在把自己当成猴子一样戏弄,但即使很清楚这一点,他也无法控制自己被他三言两语就激得处在爆发边缘的情绪,“你不是想要报复吗?谢咎,我就在这儿,你杀了我吧!”
乔晚晚哭泣,“不要……季驰,我不要你死……”
“哎呀,真是情比金坚的一对苦命小情侣呀。”谢咎摸着自己的下颌,反思了一下自己,“我好像成了故事里的恶毒大反派呢。”
季驰冷声道:“你要把我千刀万剐都行,只要你放了晚晚,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谢咎笑着看向乔晚晚,“乔小姐,你看到了,你男朋友为了救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他对你可是真爱。”
乔晚晚狼狈的脸上神情动容,顿时泪如雨下。
谢咎忽然咧开嘴一笑,“那么,乔小姐知道你的男朋友是什么身份吗?”
季驰表情一变,他大叫,“谢咎,闭嘴!”
“我知道!”乔晚晚不愿意看到季驰为了自己胆小怯懦的模样,她拿出了自己身体仅剩的所有力气,大声说道:“不管季驰是人是鬼,我都爱他!”
季驰神情怔忡,过了好一会儿,他不敢置信的说:“晚晚……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是……”
乔晚晚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如今的她浑身脏兮兮的,但她的这抹笑容在季驰眼里却是美艳胜过春日繁花。
她温柔的说:“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身上有那么多的不对劲,我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季驰:“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会愿意……愿意和我在一起?”
乔晚晚:“傻瓜,我爱的就是你,和你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关系?”
季驰眼角发红,几乎有了落泪的冲动,他用着粘稠的语气叫道:“晚晚晚晚晚晚……”
这么感人的一幕,旁边却有夸张的哭泣声传来。
谢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张纸巾,他擦着自己没有一点水雾的眼角,浮夸的啜泣,“好感人的爱情,呜呜呜……”
他闹出这番动静,倒显得季驰与乔晚晚是舞台上的小丑了。
季驰眼中狠厉之色更深。
乔晚晚强迫自己直起腰杆,纵使现在她身处逆境,她一身傲骨也绝不容人摧残,“谢咎,你觉得我知道季驰是鬼的身份后,我便会害怕他,厌恶他吗?呵,真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我永远都不可能厌恶季驰!”
“晚晚……”季驰还从未被人这么深爱过,他的灵魂都在随着乔晚晚说出来的每一个字而颤动,落在乔晚晚身上的目光也越发的依恋。
谢咎也似乎是被他们之间超越了生死的爱情所震撼,他表情呆呆的看着乔晚晚,脑子像是反应不过来。
是了,他也是个异类。
季驰很清楚谢咎与自己是同一类人,就像是他胆小不敢让乔晚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样,谢咎肯定也不敢让白瑶知道自己非人的身份。
他的晚晚啊,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没有任何人能像她一样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的伴侣。
季驰嗤笑一声,纵使谢咎现在如同高高在上的把他们性命拿捏在手里又如何?晚晚对他毫无上限的宠爱,是谢咎无论如何都羡慕不来的。
季驰讽刺的说道:“谢咎,你妄图用我的身份来让晚晚害怕我,真是可笑,你是否忘记了你自己也同样不是人?而你心心念念的白瑶,又对你知道多少呢?”
谢咎果真是被季驰的话戳到了痛点,他已经怔然了许久,乔晚晚对季驰坚定不移的爱情,让他震撼到了久久不能回神的地步。
季驰从骨子里感到了骄傲,世界上只有一个乔晚晚,他才是那个被命运青睐的人,而谢咎与他是同类,可是谢咎永远都不可能像他一样得到这种纯粹的爱意。
季驰与乔晚晚对上目光,两人的眼中都只有对方存在的痕迹,他们的爱情与羁绊,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斩断的。
“你们是不是傻?”
突如其来的一句风凉话,让空气里流转着的可以胜过一切的爱意如同碎掉的泡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