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微风暖暖。
敕先生站在自己的菜地里,看着一棵棵绿色的蔬菜生长旺盛而漂亮的样子,心中顿感欣慰。
他可以负责而肯定的说,在这个镇子里,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能种出这么好的菜,当然,在这一点上,也不会有人想和他比。
敕先生提着水桶,走到了一块萝卜地里,他一边浇水,一边碎碎叨叨,“阿大,多喝点水,你都快要长不过你的弟弟妹妹了。”
“阿二,我才给你除虫不久,不许再去招蜂引蝶了。”
“阿三,你要让着弟弟妹妹,不能总是抢阿四和阿五的地盘。”
“阿六……”敕先生停住了脚步,他看着地上的坑,表情顿时一变,“我的阿六呢!”
因为这一声惊呼,林间的鸟被吓得四散而飞,不少人伸出了脑袋来看热闹。
白瑶也站在玻璃窗前,她好奇的看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即使她视力还不错,但因为闹出动静的人离得太远,她也看不到究竟是谁在落日时分大呼小叫。
厨房里做饭的人哼着轻松愉快的曲调,锅铲在他的手上仿佛成了画笔,他不紧不慢的一举一动,当真是诗情画意,岁月静好。
旁边凑过来一个女孩时,他用勺子舀了一块肉送到她的嘴边。
白瑶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他,没有张嘴。
路易斯福至心灵,把勺子里的肉吹冷了点后,又一次送到了她的嘴边。
白瑶这次张开嘴把肉咬进嘴里,她捂着嘴,目光里更是有着对于他的崇拜和欢喜。
瞧瞧她这副失去自主思考能力的不值钱的模样,好似全天下就只有他令人欲罢不能似的。
路易斯微微扬起下颌,也不正眼看她,他不骄不躁的说:“还要不要放盐?”
白瑶摇头,“不要了。”
路易斯这才关了火,慢条斯理的把锅里炖得喷香的萝卜炖牛腩盛进了碗里。
白瑶跟着他走出厨房,看着他把碗放在了餐桌上,她后知后觉的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萝卜,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一大早,热心的邻居送过来的。”
白瑶怀疑,“有这回事?”
路易斯把一张椅子往后拖动了点,等白瑶走进去后,他又把椅子往前面挪了点,待白瑶坐下,他坐在了她的身边,唇角含着真诚的笑意,煞有其事的说道:“我向来和睦邻里,镇子里的居民对我都是赞不绝口,以往他们有什么麻烦,我都会热心肠的帮忙解决,送点吃的过来,不算什么。”
白瑶双手捧着脸,“哇,路易斯,你好受人欢迎!”
“怎么办?”她浮夸的流露出惶恐之色,靠在他的身上都不想挪开,“你这么讨人喜欢,要是有人要和我抢你……不,不可以!”
白瑶抱住他的腰,把脸都埋进了他的胸膛,做作的小声啜泣,“路易斯,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路易斯眉眼稍弯,他耐心极好的轻轻的拍着女孩的背,用苍老的语调小声的安抚着,“放心,人生总是要有点不完美,才会越发凸显出绝对的完美,我有你已经够了,不会再选择其他人了。”
白瑶感动得泪眼汪汪,她抬起脸,闪烁着光点的眼眸里有着动人的色彩,“路易斯,你真好。”
路易斯微笑,指腹慢慢的拭过她的眼角。
但下一秒,白瑶就变了脸色,“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不完美,才凸显了你的完美?”
路易斯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肉,“瑶瑶,吃饭。”
白瑶端起碗,面无表情的说:“今天你洗碗。”
路易斯瞟了一眼她不好的脸色,点头说道:“好吧。”
他是个事事力求完美的人,就算是洗碗,那也得是一丝不苟。
白瑶瘫在沙发上吃水果时,他在厨房洗碗。
白瑶进浴室洗完澡出来,他在厨房洗碗。
白瑶又回到沙发上瘫着,不小心浅浅的睡了一觉,睁开眼一看,身上被盖了毛毯,然而那个人还在厨房洗碗。
她穿着拖鞋,困倦的走到了厨房门口,“路易斯,你还要洗多久?”
“快了。”路易斯袖子挽起,白皙的小臂线条却又富有力量感,他手中的盘子已经是锃光发亮,用来当镜子照都没有问题。
偏偏他还像是不满意似的,拿起碗来,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盘子,不放过任何角落。
白瑶受不了了,她快步走过去,把一堆盘子随意用水一冲,接着就把盘子放进了碗柜,她转过身,兴奋得双眼冒光,“路易斯,我们去睡觉吧!”
路易斯不知何时已经远远的站到了大门口,他从容不迫的笑道:“露娜小姐的猫不见了,作为乐于助人的邻居,我得去帮她找猫,瑶瑶,你先睡吧。”
话音落下,他已经走出了门,和平时犹如老年人一般迟钝的动作相比,他这次的动作又快又急,身手矫健,犹如二八小伙。
白瑶盯着关上的门,茫然的歪了歪头。
黑沉沉的天,星光暗淡。
路易斯站在田埂上,看着已经抽穗的稻田,他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稻田里冒出了一个黑发男人的身影,“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病?一个两个的都跑我这来叹气,霉运全跑我这来了!”
路易斯笑容温和,礼貌的打了招呼,“晚上好,敕先生。”
敕先生皱着眉,“大晚上的看到你,可实在是算不上好。”
最近他的菜地里时不时的丢点东西,他查了很久,也没有抓到到底是谁这么缺德,他有种直觉,这个缺德的人肯定就是上次在他稻田里捣乱的人。
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多少年,敕先生唯一的爱好就是种种地,要说他得罪人吧,那肯定是得罪过的,比如说这个路易斯,他一直都和路易斯不对付。
但路易斯是个奉行优雅的精致主义者,他会在泥地里打滚,会去菜地里偷菜?
怎么可能!
就算是天塌了,路易斯都能坐着先喝一杯红茶。
说白了,就是这个人虽然有病,但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还不至于那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