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感叹,“如果我以后结婚生了孩子,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我绝对只生一个。”
“就像姑姑和姑父只有瑶瑶表姐一个女儿一样。”温小柔的话里都是羡慕,虽然她也是家里的独生女,但这并不代表她的父母只想要她这一个女儿,只是因为父母生不出了,他们才只能接受这个现实而已。
大舅一家有温庭之,三舅一家有温鸣,只有二舅家,只有一个温小柔。
温小柔听过很多次父母的抱怨,如果她是个男孩就好了,为此在小的时候,她躲起来偷偷的哭了好几次。
白瑶牢记母亲的话,多照顾一下叔外公,她不想掺和三个舅舅家的一堆事,吃完饭后,温庭之接了班去伺候叔外公喝药,白瑶也跟着去了。
屋子里还是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她问温庭之,“不可以打开窗户通通风吗?”
温庭之回答:“医生说叔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吹风。”
他又说道:“药应该熬好了,我先去把药端过来。”
白瑶点点头,看着温庭之离开了房间,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外叔公平日里总在昏昏睡睡之间,清醒的时间不长,大概是听到了声音,他缓缓睁开了眼,视线落在了年轻女孩的身上。
不管是看多少次,白瑶还是觉得他这双眼睛格外的漂亮,也许在年轻的时候,这位老人也是风华绝代的人物。
她笑着打招呼,“叔外公。”
老人笑了笑,“是瑶瑶啊。”
白瑶不知道老人是否知道这么多的人凑过来看他,抢着照顾他,是为了传闻里的那一份财产,但老人每一次见到小辈,脸上都会露出和蔼的笑容,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白瑶与他闲聊,“叔外公,你有一位很年轻的朋友吗?”
“朋友?”
“我今天去院子里找我的房间时,推错了门,见到了一位穿着红衣的年轻先生,他的头发很长,看起来与时代脱节了一样,他说他是你的朋友。”
老人目光轻轻闪烁,“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除此以外,他没有和我说别的了。”白瑶好奇的问:“他是什么人?”
老人缓缓的舒了口气,“你说的人是苏先生,他的确是我的朋友,他久居山野之间,鲜少和外面的人接触,所以与外面的人有些不一样,这次我生病了,他是特意来看我的,不过他不喜欢和陌生人往来,瑶瑶,你也不要告诉别人,莫扰了他的清净。”
白瑶连忙答应,她再追问了一句:“那他肯定不是我的什么亲戚吧?”
老人回答:“自然不是。”
“那就好。”白瑶抓着裙角绕来绕去,眼珠子咕溜溜的转,很明显在打什么主意。
老人问:“好在哪?”
白瑶小声的说:“叔外公,我觉得我对他一见钟情了,我想追他。”
老人愣住。
温庭之很快端着药碗进来,白瑶才丢出来的一个炸弹般的话题,就到这里结束了,老人精神不济,喝过药后没过多久又昏睡了过去。
已是入夜时分,山间夜色凄寒,偶尔能听到林间轻动,不知是什么野兽闹出来的动静。
走道上的灯光闪了闪,最后彻底熄灭,没有月光的夜里,暗沉沉的。
温庭之说道:“又停电了,我送你回去。”
白瑶也没有拒绝。
这一次温庭之带白瑶走的是另一条路,途经一处燃着香火的屋子,她好奇的看了一眼,“那里面是什么?”
“叔爷爷拜神的神祠。”
“我听说这里的人都拜狐仙?”
温庭之并不信这些东西,话里也没有多少忌讳,“不过是迷信罢了,百槐县是个小地方,年轻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了一些老人,随着老人的离世,已经越来越没有人信这些东西了。”
“也就叔爷爷总认为有狐仙在世,每天都要我的父母和叔叔们记得在神像面前供奉三炷香。”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能回应人心中所愿的神,那么失意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多?”
说到这里,温庭之垂下眉眼,神色莫名。
白瑶暗道,这人还emo了,一看就是有故事。
到了院子门口,白瑶就没有让温庭之送了,她自己走了进去,途经白天推错门的那个房间时,她脚步微顿。
里面的房间没有灯光,也没有动静,也许他是休息了。
白瑶心里嘀咕,要是他刚好打开门走出来就好了,那她就可以顺势和他说声晚上好。
她正打算离开,门“吱呀”打开,引诱她停下脚步,回了头。
那位红衣如火,白发胜雪的年轻人面上含笑,长身玉立,霎时间为夜色添了灼目的色彩。
他说:“晚上好。”
白瑶呆了一会儿,不是吧,她想什么就来什么?
“晚上好。”她回了一句,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时云破月出,夜间多了缕光彩。
苏先生站在门口,月光与屋内的漆黑于他身上交织,如同身处于光与暗的交界线,明明灭灭,越显身形清瘦,宛若琉璃,虽然漂亮,却极易破碎。
白瑶心道,这夜风再小点才好,可别把他吹倒了!
许是她的错觉,风声忽然小了许多,飘落的枯叶缓缓落下,没闹出一点动静。
她又瞄了一眼男人。
希望他能够走出来站在月光之下,那头漂亮的白色长发,一定会比月华更皎洁无瑕。
苏先生微微歪头,缓步踏出房间,迎着夜间的雾气,在她的身前站定。
红色璀璨,白色纯净,在他的身上配合的极好。
白瑶慢慢的捂住了嘴,不确定的说:“好神奇,我觉得……好像我在想什么,你就会恰好做什么。”
他扬起唇角,“嗯,”
换做是其他人,就该觉得诡异了。
白瑶却心脏怦怦乱跳,他和她这么的心有灵犀,这一定是上天在暗示她,这个男人肯定是她的命定之人!
“你有愿望吗?”他的嗓音很轻,“不论是财宝,权势,还是青春永驻,只要是愿望都可以。”
他伸出苍白的手,手指骨节分明,格外的修长,“我助你实现心中所愿,你为我奉上痴念,可好?”
——不愧是久居山林,与世隔绝的人,说起话来都是这么奇奇怪怪。
白瑶瞄了一眼他的手,只觉得他不仅人好看,手也好看,她一时间鬼迷心窍,握住了他的手,“我是有一个愿望。”
两人的手正在隐隐发烫,如同在建立某种连接。
她却说:“不过我并不想让你抱着实现我愿望的目的和我往来,而是你因为喜欢我这个人,所以才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笑容微滞,“和你……在一起?”
白瑶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对呀,我想和你交往,是男女朋友的那种!”
他脸上没了笑容,略微歪头,神色茫然,长发从肩头滑落,与脑后的白绫混在一起,分不清孰更纯洁无垢。
白瑶没有忍住,抬起手握住了他的一缕发丝,轻飘飘的,柔软的触感,和她第一次见他时的猜想一样——摸起来一定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