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做什么?”
白瑶坐在台阶上,黎夜蹲在她的身前,可他的身影于她而言还是太高大,白瑶即使坐在“高地”上,还是得需要仰头看他。
她按捺着兴奋,直截了当的说:“我来偷看你!”
黎夜摘下了黑色的手套,大手往她的脸靠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开黏在她脸侧的碎发,黑色的眼眸不含杂质,恍若能包容万物,“跑过来偷看我的?”
白瑶点头,两只手抓住了他的大手,笑嘻嘻的说:“我怕坐电梯赶不上,所以我就跑着过来了,还好我是跑过来的,否则就看不到你了。”
她又诉苦,“我可是连着跑了两层楼呢,脚都痛了。”
女孩漂亮的眼睛里有意无意的泛着委屈的雾气,就差没把“我想撒娇”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黎夜说:“你缺乏锻炼。”
这是事实,白瑶学习很好,但她就是不爱运动,体育成绩一直处在挂科的边缘,要不是她的文化成绩太好,只怕她也要收拾东西走人。
白瑶抿唇,瞪着他,“我来偷看你,可不是为了听你教训我的。”
黎夜似乎是笑了一声。
因为他还戴着黑色面巾,轻笑声显得并不那么真切,但那双沉静的眼睛微弯,泛出了点点的光却是事实。
白瑶忍不住抬起手,轻轻的触碰到了他的面巾,她想看他的脸,却又怕坏了规矩。
前几天的晚上,黑乎乎的,她什么都没看清,到了半夜她睡着后,再醒来时,他人影已经不见了。
白瑶这些天也在蹲点似的蹲他,和之前不一样,她在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的目光也会落在她的身上,这个被其他人称为刽子手的男人,居然对她有了回应,可真不容易。
黎夜抓住了白瑶的手,问她,“想看吗?”
白瑶眼睛里星光闪烁,“可以吗?”
黎夜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把脸上的黑色面巾取下。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色略微苍白,干净利落的面部轮廓透露着几分凛冽,他本该是个威严的人,但他现在以一种放松的姿态蹲在白瑶身前又有几分慵懒,这是一种对于她的无声的纵容。
这还是白瑶第一次看清楚他的完整容貌,和她想象里的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并非是什么帅得惊天动地的模样,但是她还记得那一次在电梯里,面对生死关头,自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从容不迫,与他现在沉寂的气质结合在一起,便让她格外的心动。
长久的承担着执行者身份的他,现在允许她触摸到了他的整张脸。
白瑶的目光忽然热切了许多,刺激得她头皮发麻,“能亲吗?”
这一次,她切实的听清楚了,他笑了一声。
黎夜身子往前,一只手便轻而易举的圈住了她的身体,把她彻底的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里,低下头的同时,他吻住了她的唇瓣。
和上次那个夜晚的吻相比,这一次的吻温柔了许多,带着点探究,又带着点成年男人应该有的欲望。
白瑶有点醉意上头,她又一次忍不住回想起来了电梯的那一瞬间,颠簸的铁盒子里,她的身体会如断了线的风筝那样四处乱撞,但他一只手就把她捞了回来,然后在他的怀里,全部都是安全感。
她像是跳进了吊桥效应的陷阱,虽然清楚这一点,但还是改变不了现在头皮都被刺激得发麻的兴奋感。
她太上头了,不由得抛出了一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黎夜愣了一下,微微退后,双眼凝视着她,好似是在琢磨她打什么主意。
白瑶的思维跳脱,常人确实是有些难以理解,比如说她居然对治安队的人感兴趣,比如说她见到了地下的生活状况,还大言不惭的说着要摘下他这朵花,又比如说,她喜欢和他接吻。
是的,她当然喜欢。
看她脸色潮红,双眼闪闪发亮,神情兴奋,便知道了。
白瑶又问了一遍:“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黎夜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提醒她,“你现在正在被荷尔蒙驱使,需要时间冷静,找回理智。”
白瑶皱眉,“你什么意思?”
黎夜说道:“结婚与谈恋爱的游戏是两回事。”
白瑶推开他站起来,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一个度,“你觉得我在和你玩恋爱游戏?”
黎夜还蹲在地上,黑色的眼眸注视着她,鲜少的流露出了几分茫然。
毫无疑问,他必须承认一点,面对一个总在自己面前晃悠,引起自己注意力的女孩,他确实是有些在意,那一天晚上的吻是出乎意料的事情,他被撩拨出来的欲望失了控。
白瑶对他有意思,这很明显,而他此前也从未试过恋爱的感觉,既然他们对彼此都有吸引力,那么在她对恋爱游戏还有兴趣的时候,他投身其中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说白了,黎夜始终觉得白瑶是想和自己玩玩,或许等她再大几岁,再成熟一些,她就不会对他感兴趣了,结婚这回事,他从没有想过,更准确来说,他没有想过他们能够走进婚礼的殿堂,毕竟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白瑶气的抓心挠肺的,她左右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忍不了,一脚踢了过去,正中大男人的膝盖,轻飘飘的力气,对于他而言就和挠痒痒差不多。
“黎夜,你居然只是想和我玩玩!”
黎夜觉得,这句话应该反过来。
白大小姐要气疯了,“我每天踩着点来蹲你,难道是我闲得慌吗?黎夜,你就是个木头,分手,我要和你分手!我要去找一个愿意和我结婚的男人谈恋爱,我不要你了!”
她提起包,转过身气呼呼的踏上台阶,不打算再理他。
还没走出两步,有人从后面掐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说是抱,倒不如说是“端”,白瑶如同是一个被端起来的花盆,双脚离地,怎么扑腾都没用,害怕跌倒的本能驱使着她不得不抓住他那紧实有力的手臂,回过头,她恶狠狠的盯着他。
“你干什么!”
可恶!
他浑身都是硬邦邦的,像是石头,又像是铁,她挣扎的力量于他来说,大概就和蚂蚁差不多,白瑶想要用撒泼的方式去抠他的手臂,让他吃痛把自己放下来都做不到。
她无能狂怒,运动天赋不行,体力不够,没挣扎一会儿就放弃了,如同一条咸鱼,只有那双眼还在不输气势的瞪他。
黎夜想了想,换了个姿势,把她转了个边,一手托着她的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臂弯,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白瑶很想继续生气,可是她的手撑在了他的胸膛之上,是结实的“咪咪”,很肤浅,又很不争气的是,她心里的火气莫名小了许多。
但不想被他看出来,她还是凶神恶煞。
黎夜说:“分手的事情,你应该再考虑考虑。”
白瑶很有骨气,“不需要考虑!”
那双手却还停在他的胸膛,没舍得挪开。
黎夜很清楚一点,白瑶是个感官主义者,说得再通俗一点,那就是她喜欢身材好的男人,按照她的本事,他毫不怀疑和他分手后,她绝对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替补对象。
休息时间里,他偶尔也会听到队员们小声议论那个蹲点的女孩长得可真漂亮,愿意接他班的男人,肯定也不在少数。
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黎夜沉默的抱着白瑶,大长腿往前,稳当的踏上一个又一个台阶,从十一层走上二十层,他居然也不觉得累,自然,也不会有想不开的人像他们一样闲得慌不坐电梯,而是走楼梯。
白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由一开始的瞪他,现在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在要踏上二十一层时,他说:“不分手。”
白瑶靠在他的肩头,昏昏欲睡,懒洋洋的问:“为什么?”
黎夜垂眸,漆黑幽深的眸子,隐约藏着跃动的红色光点,“你已经染上了我的味道。”
所以,他有了独占欲。
白瑶故意问:“如果我非要和你分手呢?”
“那就杀了我。”
白瑶错愕抬眸。
“否则……”黎夜靠近她,凝视着她的一双眼,气息与她好似交融,“就是我杀了你。”
白瑶脑门上又有冒冷汗的趋势。
她好像……招惹到了一个平静的疯子?
可是,好刺激!
白瑶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他好几口,激动的说:“你都爱到了想要与我交换生命的地步,还说你不想和我结婚呢!”
黎夜:“……”
他不是很能理解女朋友的脑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