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入宴
作者:水翊楠   重生后我和死对头联手复仇最新章节     
    房鉴月是她提前安排的人,为了让这步棋走得更加有价值,裴皎然并不打算让二人间的关系牵扯过深。她刚来,暂且还没摸透这些江南豪族的想法,小心点总归是好事。如今沈云舟率江南豪族向她示好,又在背地里打听她的想法,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句,“六朝门阀皆为私计。”的话。她清楚这些人担心朝廷举动过大吞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推了声望甚佳的沈云舟出来,探她的口风。
    房鉴月看着她,了然一笑。跟她一块进了屋舍内。
    屋舍内陈设精致华美,熏炉中燃着荀令十里香。就连帘子也是拿一颗颗大小相等的明珠穿成,桌椅板凳也是紫檀木所制。
    “这沈刺史还真是大方,怕是要比河北那帮人难缠多了。你一来就送这么大的礼,莫不是想巴结你?”
    闻言裴皎然冷哂一声,“这么大的手笔岂是沈家一人之功。沈云舟花了这么些心思,必然是冲着漕改来的。”
    “漕改动的是他们的利益。他们若是这般沉得住气,我倒是得夸夸他们。”
    给房鉴月倒了盏茶,裴皎然道:“江淮到底是朝廷赋税命脉,这些年他们也为朝廷出过不少力。江南这些豪族和北方的节度使又不一样,阀阅和宗族是他们的底牌。永嘉南渡之后他们见识了北方豪族的手段,事事都变得小心翼翼。隔岸观火,只待手中筹码能打在更合适的地方。”
    裴皎然饮了口茶,继续道:“江南的情况和河北的情况不一样,若要改革方法也不能一样。我亲自来的原因也是因为如此。”
    “明白。”房鉴月道:“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上忙的?”
    “不急。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寻你。”
    屋内的烛火晃了下,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没人打扰的裴皎然,在院子里好好歇了一日。
    翌日一大早,沈云舟便遣使来传话。说是园中今日还有宴席,请裴相公赏脸赴宴。
    听完使者的话,裴皎然颔首。
    “这沈云舟对你还真是客气。”周蔓草捧着一碟莲子,“连带着我和碧扉也沾了你的福。”
    “沈云舟和我只差半品。他会对我这般客气,无非是因为我如今担着江淮盐铁转运使的身份。”捻了颗莲子在指间,裴皎然轻轻捻动着莲子,“莲肉嫩则莲心甘甜,莲肉老则莲心苦涩。有些东西不亲自试试,无法知其口味究竟如何。”
    “同州你亲自走的,河北你也亲自去。这回来扬州,你也是身先士卒。”周蔓草不禁感慨道。
    话音甫落,裴皎然莞尔,“积攒政治清望这种事,最好是自己亲自来。尤其是还要涉及到改革的时候。江南是滩浑水,如果来的人分量不够,能起到什么作用?还不是得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
    笑睨裴皎然一眸,周蔓草从袖中取了个锦布裹着的物什递给她。
    疑怪地看着周蔓草,裴皎然打开锦布。一对红玛瑙手镯呈于眼前。
    “昨天临走前冯元显塞给我的。”周蔓草眨了眨眼,一脸玩味地道:“听他的意思,这是李休璟在桓锜府库里昧下的。又托他替他保管好,寻机交给你。”
    “他干嘛不自个给我,绕这么大弯子。莫不是怕我参他一本。”裴皎然掂着镯子,冁然莞尔,“我还没那么心狠。”
    周蔓草笑着接了话茬,“这镯子和你那对耳坠颇为相配。足见他还是花了心思的。”
    闻言裴皎然没接话,顺势将镯子套在手腕上。周蔓草望了望正在园中练琵琶的碧扉,又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似跟没听见周蔓草的话一样,裴皎然移步至妆台前坐下。从妆奁中挑出了那对红玛瑙耳坠,缀于耳上。
    “风雨如晦,我和他皆在风口浪尖。一切还没到时候。”
    她也并非不在乎李休璟,只是以如今的情形,二人间的关系不宜牵扯太深。朝政上还有诸多布置,后续她也要有大动作。此时任何外力都不能影响到她。
    “今日你们就不必同我去了。好好休息一日,明日该干活了。”
    宴席设在夜里。一直到月上枝头,裴皎然方才离开暂居的院子,跟着接引的侍女往设宴之所去。
    今日设宴的地方,比昨日要小上些。但陈设依然精致。
    入内环顾四周。今日在座的都是扬州及其治下各县的大小官员。这才是真正的官宴。
    “裴相公。”沈云舟拱手施礼。
    “沈刺史。”
    互相寒暄一番,二人并肩落座。
    在沈云舟的带领下在座官员,纷纷向裴皎然敬酒。几轮酒敬下来,裴皎然已经喝的满面通红。沈云舟又朝她敬了好几杯酒。等他折身回席时,却听见裴皎然唤他。
    裴皎然倚着凭几,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云舟道:“沈刺史何不如为某引荐一下,主持州中水利工事的官员。”
    她带来的人数有限,且州中水利工事都有专人负责。两方合作,开凿内河与运河相连的事才能事半功倍。眼下她挑明了话题,就看沈云舟能不能领会。
    话音一落,沈云舟微愕。旋即回过神,捋着胡须道:“是我疏忽,居然忘了给裴相公介绍他了。”
    说完沈云舟唤道:“庾司士。”
    “司士参军庾峤拜见裴相公。”一青衣官员出列行礼,语调恭敬。
    “庾司士,某已经草拟了一份工事图。你不如替某瞧瞧,有何问题?”裴皎然微笑,“这工事得尽早开展,耽搁不得。”
    “喏。”
    等庾峤看完,他抬起头一脸诧异地看着裴皎然。
    “裴相公您不是要疏通内官河么?”庾峤讶道。
    “这城内的官河取水量有限,即便疏通了可是治标不治本,该堵还是会堵。还不如直接废掉,从七里港……”裴皎然看向庾峤,“往东开河,取道禅智寺桥那段旧官河,从此以后漕河便能经阊门外,绕城而行。如此一来,内官河的疏通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开凿河道一事,费钱费力。她不能把户部的钱浪费在没必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