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复归淡然一笑：

    “好了，人员到齐。老无，咱们就开始吧，是骡子是马，都拿出来溜溜吧。”

    “酒肉茶水就不给你准备了，你这副样子也受用不了。”

    汪复归大大咧咧，自顾自喝酒吃肉，同时招呼自己麾下大快朵颐。

    无天笼罩在黑雾中，看不出面容与情绪。不过就像汪复归所言，他来的只是一个虚体分身，根本没有实体，所有的酒食都是徒劳。

    无天貌似无所谓，但是八部灵王等黑夜种族就按捺不住，自家王上竟然受此怠慢屈辱，做下属的百死莫赎。

    于是有脾气暴烈者霍然开口：

    “光喝酒吃肉有什么意思。我曾听闻人族作为血食的历史颇为悠久，练就了一身趋利避害、趋炎附势、苟且偷生的本领。”

    “不若今日给我等展示一番，也好让我等只知勇猛精进的粗粝之辈好好学习一二。”

    此话一出，联军这边立即勃然大怒，但是却众人喏喏，无人敢出言反唇相讥。

    黑夜种族亿万年来带来的恐怖压迫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祛恐的。

    无天声音无悲无喜，带着一丝嘲讽淡漠道：

    “一剑，你招来的这帮乌合之众，实在是不怎么样啊。是见我等饥渴难耐，特意送来的血食吗？”

    联军众人听闻，无不羞赧低头，不敢接言。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言语揶揄语气嘲讽。

    “你这头丑哔怪，还怪有些文化的咧。既知自己粗粝，那就不要在此丢人现眼。”

    “回家跟你师娘好好做做面膜，美一些再出来丢人现眼。”

    “话说丑不是你的错，这么丑还出来吓人，那就是万死难辞。”

    “我等生灵，生火做饭吃熟食，做不出食人生番那等未开化的粗鄙低贱行径。”

    “来人呐，把这个丑哔怪的饭食撤了，让厨房上一份生猪鞭、大肠，给它做一盘“菊花残满地伤”刺身。”

    联军众人无不掩嘴而笑。

    黑夜种族挑衅者没听懂什么“菊花残满地伤”刺身，但联军众人的表现，说明这不是什么好话。

    脾气暴烈如他，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嘲讽挑衅，也不屑于惧怕这样的挑衅，于是他将桌子一掀，抓起就向对方砸了过去。

    轰！

    方道辰一掌拍出，将飞来的桌子狠狠拍了回去。桌子去势如流星，势大力沉，将对方拍了个满脸喷血。

    这黑夜黑将还有些顾忌并没有全力出手，方道辰心领神会汪复归的意思，下手毫不留情，让对方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

    方道辰哂笑：“你看看，嘴上没教养，手上没东西，你的本领，跟师娘在哪里学的？”

    汪复归突然接茬：

    “小方子，你这就不厚道了，黑夜种族跟师娘学艺那是传统，你太无知就不要惊诧了。”

    “跟亲爹、亲娘、亲闺女、兄弟姐妹学艺的比比皆是，跟师娘学艺不算什么事。”

    “不过他有一点很实诚，确实如其自称，粗粝之辈。”

    “对了老无，听闻当初你族也是元族豢养的高级狗侍，确实不该如此粗粝才对。”

    “怎么，离了主人缺了教养不成？”

    方道辰差点没笑喷，汪复归这一番揶揄，不是惯常一言不合就凶残动手的黑夜种族能够招架的。

    无天的黑雾颤抖了一下，复归于平静：

    “你我到了这番境界，逞些口舌之利有何意义。”

    “尊严，是用拳头来建立的，口舌之利只会招灾引祸。”

    汪复归撇了撇嘴：

    “你看看你，多无趣，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江湖是分分合合、人情世故，哪来的那么多打打杀杀。”

    “你要是能有这个认知，早就开启元族墓葬了，智商，智商啊！”

    “你带什么筹码来和我谈？”

    汪复归语气一转，突然凌厉发问。

    无天似乎愣了一下，被汪复归突然的提问打乱了节奏， 他下意识接口：“你要什么条件？”

    话语一出口，无天就知道自己被动了。

    汪复归哈哈大笑，伸掌要拍无天的肩膀，没想到拍了个空。

    “不好意思，忘了你是个虚的了。你这样可不行，脑子都没带够。”

    “要不你回去禀报本尊一下，让我们进入虚无之地，我就帮他解开进入元族墓葬的阵法，拿到开启大门的钥匙，里面的宝贝我们各凭机缘。”

    无天黑雾颤抖，冷声道：

    “一剑，你想得挺美。虚无之地是我族的领地，岂能让你随意进入，想都不要想。”

    “那就是没有谈的余地了？”

    “没有！”

    汪复归淡然道：“很好，你牛批！”

    汪复归冰冷地盯着无天的眼睛，良久都没有移目。无天也是毫不示弱，同样冰冷的回盯着他。

    场中突然变得针落可闻，气压越来越低，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汪复归冷厉开口，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没有我的帮助，你不可能进得去，就算进去了，也会徒劳无功！”

    汪复归忽然抬手，掌心窜起一根暗红色晶莹剔透的细线，散发出诡异的气息，在其手掌上旋绕游弋宛如活物，然后没入了掌心内。

    笼罩无天的黑雾剧烈震颤，他歘的一下站了起来，惊骇道：

    “不可能！你怎么会找到了元祖的……”

    话音戛然而止，无天倏然一惊，大怒道：“一剑，你诓我！”

    汪复归懊恼地直拍自己脑袋：“哎呀，差一点。”

    而后他立即又用夸张的语气调侃道：“老无，你反应挺快啊！”

    而后语气又突然转成谄媚与讨好的感觉：

    “咱俩亿万年的老朋友，别这么见外。继续说说呗，这是元祖的什么东西？”

    无天差点没郁闷吐血，黑夜种族这边的黑将也是一脸便秘的样子。

    这种虚伪的极端反差的情绪变化，和被人明目张胆套话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黑夜种族凶残狡诈不假，但是在操弄人心方面，恐怕无出人族其右者。

    无天语气冰冷：“人族，果然一贯的阴险狡诈，永远是那么无耻与龌龊。”

    汪复归笑眯眯道：

    “只能说你不行，要是无天本尊在此，不但不会编排我，反而会大加赞叹我智慧无双。”

    “都是万年的老狐狸，说什么纯情。”

    “所以，别磨叽了，说说你的筹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