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道君面色严肃：“打人不打脸知道吗？”

    方道辰点头。

    “上古之时，可杀人、可灭族、可扒皮抽筋抽魂炼魄挫骨扬灰，但是你知道什么才是最羞辱人的方式吗？”

    方道辰摇头。

    梦魇道君严肃道：“那就是打到他妈都不认识。”

    方道辰哑然失笑：“这……不会吧……”

    梦魇道君正色道：“你别笑！身体肤发受之父母，战斗毁伤乃至身死道消虽然有亏，但这也是修士的荣耀，把人打得面目全非令其无颜拜见父母，那才是羞辱祖宗的大仇。”

    方道辰嘴角抽搐：“我……在仙界典籍中，怎么没有见过这个说法？再说修士气血如龙，稍微运功不就容颜尽复了吗。”

    “世风日下，如今外界估计礼崩乐坏，再不复上古风尚。”梦魇道君先是感叹，而后嘿嘿冷笑道：“至于你说的容颜尽复……一会儿打完你就知道了。”

    方道辰：“.…..”

    他心中腹诽：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说上古强者为尊胜者为王吗？说在强者面前弱者的腰软如棉，怎么一说打脸就硬如钢了？反正老子也不知道上古是怎么回事，要是拼得脸被打肿却换得一条性命，老子千肯万肯。

    想着想着，方道辰却陡然一惊，这难道就是上古修士同阶境界比如今更加彪悍的原因所在吗？荣誉名节关乎道心坚毅，如此看来似乎有些道理。

    封禁结界内地动山摇烟尘冲霄，对轰爆响声和怒骂喝叱声整整响了半个时辰才偃旗息鼓。两道人影从漫天烟尘中走出来，满身是血却面露笑容，眸光烈烈战意冲霄。

    咚的一声响，一个猪头模样面目全非的人形生物被扔砸在封禁界壁上翻落在地，发出一声痛苦呻吟。

    “这是……？”方道辰震惊了，真的是打成他妈都不认识的那种状态。

    金庚也是鼻青脸肿蓬头垢面，但是比旻舒好太多了，他老脸堆笑道：“主人，幸不辱命，你看还满意否？如果不满意，我们俩继续。”

    方道辰连忙摆手：“足够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柴兵黑着的两只熊猫眼，压抑不住眼底深处的热血与兴奋，他认真道：“主人，那倒不至于，这老小子硬朗得很，再揍几顿都死不了。”

    方道辰差点没乐出声来：“可以了可以了！一个个都那么大年纪了，都哪里来的热血和冲动？小时候打架没打够，如今手还痒痒？”

    金庚摩拳擦掌：“主人，打人打脸的命令，历来可不多见，主要是伤害又大，侮辱性又强，着实令人欲罢不能。”

    到头来还是老子的错？方道辰瞪了他一眼，说道：“主人主人的叫，听着太别扭了，以后你们都叫我老板。”

    “老板？”金庚和柴兵面面相觑，这市井商贾的称呼，岂能用在对主人的尊称上。

    索菲雅立即不同意：“不行不行！老板只有我能叫，你们换个叫法。”

    “呃……主母，那该如何称呼为好？”

    “和原点军团他们一样吧，都叫他主公，或者你们叫他主上也行。反正不能叫老板，那是姑奶奶的专属称呼。”

    索菲雅忿忿嚷嚷着，越俎代庖给方道辰定下了称呼。

    金庚和柴兵满头雾水暗暗摇头，这主母称呼主人的叫法真是……而且主母有僭越的嫌疑，主人却满脸笑嘻嘻并无恼意。

    算了，咱也不知道人家两口子这玩的是哪一出，于是两人当即改口称呼方道辰为主上。

    方道辰蹲下身来，凝聚出一个脸盆大的水球，劈头盖脸浇醒了旻舒：“老头……别装死，以后就在老子座下为奴一万年，饶你一命。”

    旻舒努力怒目圆睁撑开一条眼缝，丝声怒骂：“里做梦！细阔瞎……不阔辱……”

    声音轻细又咬字不清，但是方道辰听懂了，他无奈地一摆手：“老金、老柴，给我继续揍。”

    “好嘞！”

    柴兵微有不忍，金庚却是应声答应，嘿嘿笑着再度擎出大骨棒，满脸兴奋砸了下去。

    又一顿棒槌之后，旻舒眼睛缝隙都已经撑不起来了，鼻血倒流到口腔内，随着说话声发出破风箱般的呼噜噜声。

    方道辰低下头仔细倾听，听了好几次终于听清楚了，这老小子认怂了，同意在自己座下为奴一万年。

    方道辰心中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有索菲雅这一层关系在，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立誓为奴的地步。

    但是先前这老小子的心态，真的是从内心中鄙视方道辰，更加看不起委身于他的索菲雅，两相叠加之下，方道辰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如今求锤得锤，全都是自作孽不可活。旻舒颤颤巍巍立誓，而后誓约成，方道辰便点破封禁结界，开始了例行搜刮。

    柴兵和金庚则是架着旻舒去到无人处帮他恢复伤势，当然，脸上的伤是不可能医治的，按照上古的规矩，打脸要至少留三天。

    所以，当方道辰再次见到旻舒时，他全身上下都已经恢复如初，就是脖子以上仍然顶着个大猪头。

    方道辰面色古怪地指示旻舒运功修复头部伤势，被柴兵、金庚请告并拦阻，就连梦魇道君和精灵王也说必须留观三日，以儆效尤。

    如此一来方道辰还能说什么，只好任凭旻舒顶着个猪头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方道辰至此也没轻易放过他，直接将他安排在索菲亚座下伺候，谁让这老小子敢给自己的女人脸色看。

    旻舒展示出了上古巨头秉性中极为反差的一面，此时奴仆誓言已立，身段真的软得像棉花一般，完全就是奴仆姿态，丝毫看不出这老头身上有一点上古巨头的倨傲。

    理解不了！方道辰暗暗摇头，闷声继续搜刮。

    三轮搜刮下来，第七塔层几乎又是刮地三尺不留一毛，看得躲在暗处的几个黑影嘴角抽搐，却又不敢出来打他。

    方道辰意气风发大手一挥：“老旻头前面开路，我们赶往下一层。第八层猿族战王斗雄，你们都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脾气暴戾，一言不合就动手，尤其特别讨厌人族。这是为什么？”

    旻舒想了一下说道：“老奴性情冷硬，与他有些相似，故而走得相对近一些，有一次听他无意中提起，说他最喜欢的一个猿族女子被人族某个巨擘挖了墙角，所以……大抵是因为如此。”

    方道辰一边听着八卦听得津津有味，一边脑补了一头母猿形象，顿时全身恶寒，鸡皮疙瘩崩崩直跳：“虽说跨种族在修行界并不少见，但这母猿……是不是口味太重了些？”

    精灵王摇头笑道：“方道友这就有所不知了，他们这一族号称神猿，男子确实是猿猴特征突出，但是女子却是反常的英姿飒爽容颜秀丽，与人族几乎无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