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帅.........”
耿着刚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所打断了。
韩世忠应声转头一看,来人正是前韩家军中统制车贵。
说来也是,在这府中,也就他最喜欢不敲门就进来了,换了其他人根本就没这个胆子。
车贵当即走到韩世忠身旁,悄声说道:“韩帅,那个岳府幕僚李若虚来了。”
“李若虚?”
韩世忠顿时眉头一挑,问道:“人在哪儿呢?”
车贵答道:“卑职已经将他带到后院儿密房了,他来的时候也很隐蔽且乔装打扮过,想来不会有他人注意到。”
韩世忠点点头应道:“好,我马上就过去看看。”
说完便看向正躺床上的耿着,轻轻摸着他的额头,随即便是一道浑厚且安稳的声音响起。
“兄弟,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好生修养便是,不用在担心其他事宜了,一切有我韩世忠在。”
“而且将来说不定还有会一番大事业在等着咱们,到时候你可不要跟我说你不行了,我可不能没了你这样的左右手。”
耿着用上他全身力气,重重的点头应道:“韩帅放心,卑职一定会在此好生修养的。”
至于以后那什么事业不事业的,他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全当是韩帅宽慰他的话了。
毕竟对于此时的他而言,能不成为韩帅的负担,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此又何谈其他呢。
“好兄弟!”
韩世忠说完,又看向一旁的车贵,正色道:“从今以后,你便在此好好照顾耿都统,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便拿你是问。”
“是,韩帅。”
车贵正声应道:“卑职一定会好生照顾耿都统。”
韩世忠最后又嘱咐了那大夫两句,让其好好上药,这才就此离去。
待韩帅走后,车贵便立马融入角色。
开始拿起毛巾在耿都统的脸上擦拭着,将脸上的那些个痕迹一一仔细的擦了干净。
一边儿擦还一边儿叹声说道:“那些个天杀的奸人,耿都统你曾立功无数,不知斩杀多少金人,而他们那帮奸人却竟敢如此待你,实乃该诛,全他娘的都该死。”
趁着车贵清洗毛巾的空隙,耿着也不禁摆摆头自嘲笑道:“无大碍的,一切都过去了。”
“不过现在想来,还是小贵你在这里待着好呀。”
“咳!”
车贵拧着毛巾微微笑道:“耿都统您这是哪儿的话呀,耿都统您可是能够统领数万精兵都统制,而我就是一跑腿的,都是各司其职罢了。”
“是吗.........看来这些日子你跟在韩帅身边学到了不少嘛。”
“对了,小贵你刚才说的那岳府幕僚李若虚又是什么人,竟然值得韩帅如此重视。”
“耿都统这事儿也不用瞒着您,此事就说来话长了,且听卑职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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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李若虚见过韩帅。”
韩世忠刚一出门便立刻来到了后院儿密房,在此见到了曾经偶尔有过一次见面的李若虚。
“不必多礼。”
韩世忠当即摆摆手,直入主题的说道:“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是,韩帅。”
李若虚也不再客气,当即正声说道:“在下此行只为与韩帅谈一谈秦桧此人。”
“秦桧?”
这个话倒是让韩世忠感到一丝意外,本来还以为说是讨论岳飞的事情呢。
韩世忠继而反问道:“不知你是谈秦桧此人的什么呢。”
李若虚先是拱手说道:“在下在此还要感谢韩帅在危机之中送来的关键信件。”
韩世忠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无妨,我与你们岳帅本就并肩作战多年,而且在此之前他也曾给我写过类似信件,于情于理我自然都无袖手旁观的道理。”
李若虚也不再废话了,当即问道:“韩帅可知岳家军调兵一事?”
韩世忠点点头应道:“略有耳闻,听说岳家军要先调到镇江府去,就跟我那韩家军一样,所以这有什么问题吗?”
“韩帅有所不知。”
李若虚微微摇头道:“调兵镇江府不过是为掩人耳目,岳家军真正调往的地方是庐州,此前秦桧就已经传信告知于在下,让我等将钱粮皆囤积于庐州境内。”
“庐州?”
此时韩世忠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了,而是天大的事情了。
韩世忠当即问道:“此事岳飞可知?”
李若虚再摇头道:“岳帅不知,因为如今岳帅的处境并不太好,所以一应消息岳帅均不知情。”
“如今岳帅每日除了在枢密院中上职下职以外,其他事务一应不多管辖,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韩世忠闻言,也不禁十分感慨。
按理来说,如今这岳飞的情况应该很符合忠臣良将的行为了吧,也应该毫无威胁了吧。
但是以韩世忠对如今官家的了解来看,即便岳飞做到这个上了,官家恐怕应该还是不会放心的。
韩世忠想到这里也不禁暗叹一口气,如今的这个官家,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兵马大元帅康王了。
所以官家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呢。
是被金军追着一路南逃,还是被金军搜山检海,以至于直接将朝堂都给搬到了海上去。
如果不是这些,那么又会是苗刘兵变,还是淮西兵变,以至于对各军将领几乎都不再真正的信任。
只是现在想来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官家都已经容不下他们这些武人了。
可是,若是北伐,不靠武人又靠什么呢。
难道去给他们讲解一些儒家经典什么的,他们金人就能够乖乖臣服吗。
哦,差点儿忘了,官家是要力主议和的。
既然都要议和了,自然也就不需要武人了,只需要俯首称臣年年上贡就可以了。
韩世忠每每想到此处,这胸口处就感到怒火难耐。
若是就这样议和了,那他曾经浴血奋战抗金十余年,又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