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说来,那王经便与金军在淮河岸边相遇了?”
“是的,丞相。”
李若虚缓缓答道:“金军领兵的将领名叫完颜亮,因为当时天色已暗,所以两军在岸边胡乱厮杀一阵后便各自退去,各有差不多的伤亡,此次战果算是一半一半吧。”
此时司马懿与张俊所率领的张家军,已经行至平河面前。
这里也就是之前因桥梁被毁,导致金军不得不绕路的那个地方。
此刻在张家军赶到这里时,因为提前已经做好了搭桥准备,所以便可以在短短小几日内将桥重新搭建好。
虽然这样为求速度而临时搭建的桥梁看着是脆弱了些,但就当前情况而言也算勉强够用,后面运送粮草的时候一边儿运一边儿修便是。
现在负责搭建桥梁的他们,正在昼夜不休的忙活儿着。
司马懿此时就站在一处小山包上,这里有着一棵看起来与众不同的树。
因为,司马懿清楚的看到,在这棵树的上面,有着几个极为清晰的掌印。
司马懿伸手摸了摸,看上去这掌印才刚打上去不久,因为与金军行至到这里的时间差不多。
他不禁对此微微一笑,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少见多怪罢了。
随即收回视线,看向李若虚问道:“那个名叫完颜亮的人,在金国地位如何?”
李若虚摇摇头道:“属下也不知,这个名字属下也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据王经传信来说,这个完颜亮非常的年轻,如此就被金兀术任命留守泗州,想必是深受金兀术的重用。”
“这样么.........”
司马懿若有所思的低声嘀咕着。
他立刻翻了一些自己的记忆,不停回想着,发现脑中并没有一个名叫完颜亮的人,似乎就连一丝印象都没有。
但以当前所知来看,也足以分析出一些东西了。
首先他叫完颜亮,那就说明他的金国宗室之人。
其次他年纪轻轻,便拥有了独自领兵上万的机会,说明其地位与信任也绝非一般宗室可比。
最后能想到甚至做出夜晚渡河突袭盱眙的决定,那就说明其人能力也十分不错。
综合以上各个原因,已经足以表明这个名叫完颜亮的人,值得他来重视了。
看来,这金国是后继有人呐。
那可惜了,他没能跟着金兀术一起过河来,不然定能将其扼杀在淮东之内。
也罢,对于司马懿而言,这完颜亮也不过就是个有些分量的年轻人而已,等日后有机会再来慢慢收拾他。
司马懿继而又问道:“若虚,这岳家军后军统制王经又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人?”
李若虚在稍稍思索片刻后,轻声回答道:“回禀丞相,这王经是岳帅曾经亲命的后军统制。”
“王经为人沉稳,行事缜密几乎滴水不漏,也正因为如此,岳帅才会任命其掌管后军,曾经每逢大军出征时,岳帅都会将王经统制放置在最重要的位置。”
“那张..........”
“丞相,统制李稽带到。”
司马懿本想在问问那张宪的事情,当却被突然到来的张俊之声所打断。
司马懿闻言转头望去,只见张俊带着一个看似有些面熟的人,快步来到他的面前。
“卑职李稽,拜见丞相。”
司马懿稍稍抬手示意其免礼,继而微笑着说道:“李统制领命舍命阻拦金军归路,当立头功,本相已为你记下。”
李稽闻言一惊,连忙拱手应道:“丞相言重了,卑职愧不敢当,只是.........”
司马懿看着支支吾吾的李稽,依旧微笑着说道:“李统制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即可,本相本就是为诸君将士们解决问题的。”
李稽听后这才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启禀丞相,此次阻拦金军归路,卑职麾下的兄弟们损失过半。”
“其中有好些兄弟都是昔日跟着卑职在山上待过的人,他们都有一家妻儿老小需要........”
“此事就无需李统制忧虑了。”
司马懿当即打断道:“这本是朝廷应做的事情,待此仗结束之后,到时李统制尽管递交花册上来,本相自会吩咐朝廷给予补助。”
“卑职多谢丞相,多谢丞相。”
李稽连忙拱手道,随后便施礼离开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张帅与丞相还有要事相商,他就不该待在这里了。
待李稽离开后,司马懿看向张俊率先问道:“可是楚州有消息传来了?”
“是的,丞相。”
张俊点头应道:“韩世忠那边儿已经于三日之前抵达了楚州,并且连夜重建了楚州城墙。”
说着还不禁看向丞相拱手赞叹道:“丞相不愧是丞相,果然高瞻远瞩,昔日在摧毁楚州城的时候,丞相您就告诉我说不要摧毁得太彻底,需要留下足够的重建基础。”
“现在看来,这基础对于韩家军来说,可是帮了大忙了,如若不然,韩家军可难以据楚州城而守。”
一旁的李若虚在听到此话后,也不禁瞪大的双眼。
话说这楚州被毁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这事儿最起码也是发生在三四个月以前了吧。
合着丞相在三四个月以前,就已经预料到有今日之事发生了吗。
李若虚心中不禁暗叹,这还只是他知道的事情,那么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逐渐看到了关于丞相的很多谋划,此时看来依旧让人感到难以想象,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话说这丞相的诸多谋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肯定不止这三四个月。
难道是从今年年初就开始谋划了?
又或者说,昔日那秦桧自北方归来就已经开始在谋划了吗?
毕竟据他所知,秦桧自任职以来,就一直不停的在拉帮结派。
也就是,秦桧他同样是十年谋划?
但问题是,秦桧既然如此有本事,又为什么不能在岳帅的问题上帮点儿忙呢。
不明白,李若虚想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