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某处不知道地方,杨沂中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放声喊道。
“或许这里建湖。”
“建湖?”
“也有可能是阳湖。”
“阳湖?”
“当然也有可能是马逻湖。”
“马逻湖?”
杨沂中上前就是一巴掌,朝着面前答话的统制后脑勺拍去。
没好气的说道:“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杨都使,这淮东之地咱们禁卫军也没怎么来过呀,确实是有些不太清楚。”
“直娘贼的........”
杨沂中不禁暗骂一声,随便就找了棵大树旁边坐着靠着,显得头疼不已。
自前两日与金军交战、然后冲出界首城后,就一路乱跑,一路乱跑。
跑着跑着,他们自己也给跑迷了路。
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乱撞。
现在好了,跑到啥地方去了都不知道。
不过好消息是他们可以确定,他们一定还在淮东,因为他们北没有渡过淮河,南也没有渡过长江,这不是淮东又能是那儿呢。
此时杨沂中看着面前那帮子货色就气不打一处来,让他们打仗时不准后退。
好家伙儿,他们倒是,确实是没有往后跑了,结果全都朝着前面跑去了。
此时他们没有了辎重,没有了物资,这两日每天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眠。
啊嚏.........
杨沂中不禁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目前这天儿白日时还好,但一到了深夜的时候还是有些冷的。
他有感觉到,军中都有不少人染上了些许风寒。
但这些都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最严重的问题是他们随身所携带的干粮,也基本已经消耗殆尽了。
若是在找不到方向的话,这都还没战死呢,就都被饿死了。
“杨都使无忧。”
一旁的副都使元福连忙上前轻声说道:“反正这淮东就这么屁股大点儿地方,难不成我们还能在这里被困死不成?”
杨沂中不耐烦的问道:“那你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现在杨沂中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他们在战场上的那些所作所为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罢,禁卫军也就这德行了,日后若是还有机会的话,这大军一定要亲自督察监管起来。
只是也不知道,我杨沂中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一时之间,杨沂中又不禁想到了丞相,想到了他在丞相面前所作出的那些保证。
‘消灭他们,彻底的消灭他们.........’
这一刻,杨沂中的脸上不禁滚滚发烫,还不知道此时丞相是如何想我杨沂中的呢。
失败呐,这都指挥使当的可是失败呐。
一旁,那元福在转了转眼珠子后,轻声说道:“杨都使,此前我们已经奔波数日,我们可先好好休息一日,然后一路朝着南走便是,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
“去你丫的!”
元福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坐在地上的杨沂中一脚踹飞。
当即呵斥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杨沂中当逃兵?还一路往南走呢,信不信本都使现在就送你回临安?”
说着就要拔出腰间的宝剑,准备一刀送他回家。
“杨都使息怒!杨都使万万使不得呐!”
一旁的统制们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杨都使和他手中的剑。
“都一边儿去!”
杨沂中一把甩开他们的手,同时他也不拔这剑了。
本来刚才之举动也就是想着意思意思而已,顺便借此行为,来打消他们南走的念头。
自扬州出来这么多日,寸功未建,反而还丢掉了所有的辎重。
他都..........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有何颜面回去了。
想到这里,杨沂中就不禁用双手捂住面颊,似要痛哭起来。
痛啊,实在是太痛了!
这一旁的其他门将领们在见到杨都使如此情况后,也纷纷惭愧的低下了脑袋。
因为,除了一直往南走以外,这北上的话他们也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开玩笑不是,继续往北走多危险,说不定下一个转角就碰上金兀术的大军了呢。
到那时候可不就完犊子了吗,他们跑得过步卒,难不成还能跑得过骑兵吗,不存在的。
于是场面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就跟他们的心情一样,显得空无,啥也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杨沂中已经缓缓抬起头来。
随即又恶狠狠的看了面前元福一眼,表示你元福若是再不说点儿什么的话,我杨沂中第一个就宰了你。
元福见此眼神,哪儿还能不知道杨都使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他显得迟疑了,毕竟也不能带着兄弟们往北去送死吧。
但他已经清楚的看到,杨都使又将手朝着腰间剑柄摸去。
元福知道,这一次杨都使恐怕是要来真的了,若是再不说点儿什么,下一刻就得被宰了。
元福深吸一口气,管他的,北上不一定会死,但是若什么都不说立刻就会死。
继而连忙促声说道:“杨都使,不如我们一路朝着西边走吧,说不定还能遇到丞相的大军,到时我们在出力也不迟。”
“是呀杨都使,元副都使这话在理........”
“就是就是,杨都使,咱们就按照元副都使所说的做吧........”
一旁的其他统制们也连声附和道。
他们可不是没有那眼力见的人,自然清楚明白杨都使心中所想,但是大家都不说。
好在元副都使这一嘴提得好,若是往西走,这问题应该就不大了吧。
既不能算是临阵脱逃,也应该不会遇到金军,这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就一个字,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