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司马懿一行人等也都算是听明白了,这从头到尾都是怎么一回事儿。
缺斤少两,行贿官差,欺压百姓。
在被人发现了其中猫腻以后,还要用强权来镇压,继而倒打一耙。
就像之前他司马懿亲身所经历的那般情况,到了这衙门大堂之上,什么话都也没说,刚一开始就要大刑伺候,眼中早已经是没了律法,就犹如自家后花园儿一般随意行事。
司马懿不再看那张大棒,继而又看向跪在堂中央的县丞张成。
张成那硕大的身体,一个人跪的地方更是要比三个人都多。
但也无所谓了,司马懿早已经在心中给他定下了凌迟之刑,相信就以他身上的这么多肉而言,应该不止三千刀吧,说不定还能超过五千刀。
随即司马懿便开始挨个询问起张成、郝卫以及各个衙役的情况。
看看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这些人都是如何行事的。
这一审,便审到了后半夜。
但此时的衙门外面,早已经站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
因为丞相亲自在随县衙门审案的事情,一不小心便泄露了出去,引得街坊邻居是争先恐后的前来观望。
虽是黑夜,但这周围几圈儿早已是灯火通明,敞亮得很。
总的来说这诸多不法行为其实就为贪钱,从县丞与诸多衙役,再到像张大棒这样的小伙计之流。
虽然各有各自的道,各赚有各自的钱,但统统都在搜刮民脂民膏。
特别是如今粮价暴涨,这其中可吃的差价那就更多了,故而最近又将目光朝着粮食上看齐了。
像县丞县尉这样的官员,仅仅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便在这随县地界上莫名增加了几千亩的田地。
再详细的情况,司马懿也无需亲自来追究了,只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确实出了这么一件事就行。
待此事传出去以后,相信各地的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
虽然这还远远不够,剩下的回临安再说吧。
啪!
司马懿最后在大拍惊堂木,正声令道:“罪员张成、郝卫,以及李差王差张大棒等一众从犯,皆押送至临安,听候发落。”
“是,丞相!”
紧接着,岳云便带着人,将他们统统带走。
“好啊,判得好啊!”
“丞相英明!”
待岳云押着他们走出府衙大门的时候,那些围观百姓们,都不停的朝着这些被五花大绑押着走的罪人们,扔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当然不是菜叶子或者鸡蛋什么的,这多宝贵啊,他们都是扔的木头与石子。
路还没走出多远,他们这些人别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了,好在岳云反应快,不然也免不了误伤
待那一行人走远后,杨沂中十分不解的看向丞相问道:“丞相,他们所犯之罪行都够砍十次脑袋的了,为什么还要将他们押回临安听候发落,还让他们多苟活几日。”
“不如明日午时就将他们给一并砍了.......不,还得先行刑,可不能让他们死得太痛快了。”
此时站在丞相身旁的林大声,当即微笑着出声解释道:“杨都使你说,仅仅就解决这么一个县城的贪官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我大宋各州县肯定都还有很多这样类似的情况,将他们押回临安处置,就是为了震慑正在如此行事或者准备如此行事的人。”
“原来如此........”
杨沂中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到底是丞相啊,看事情就是看得远,动不动就是说什么影响天下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震慑有用吗........或许有用,或许没用,但有总比没有好,剩下的问题想必丞相也应该有想法了吧。
于是杨沂中便安静的退至一旁,不再言语。
而此时的大堂中央,还剩下一个人在那儿跪着,便是陈氏米铺的掌柜陈大米。
陈大米现在害怕极了,眼看着刚才那些人都被抓走了,说是要带到临安听候发落,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大概是没命在回到随县了。
下一息后,只听见丞相大人的声音传来。
“你纵然手下伙计联合官府差吏,一并行骗于前来买粮的普通百姓,你可知该当何罪?”
陈大米的脑子倒也反应迅速,立刻开始磕着头,喊着冤枉。
“丞相大人,小人实在是冤枉啊,那张大棒与官差之事小人是真的丝毫不知情啊,刚才张大棒所说也是丝毫没有提起小人,还望丞相大人明鉴呐!!”
司马懿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怎么,一句丝毫不知情,就能轻描淡写的免了你的罪过吗。”
“而且此事就发生在你的米铺中,甚至都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在短时间内你不知道,如今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能不知道吗?”
“这,这.......”
陈大米本想还继续说不知道的,但是当他看到丞相大人那,平淡下却暗藏凶狠的目光后,陈大米刚到嗓子眼儿的话,也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此事他当真的不知道吗,那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那么又为什么会如此纵容呢,因为陈大米心里也苦啊。
他对于这些事情实在是他清楚了,与其说是伙计缺斤少两想赚黑心钱,倒不如说是那帮官差大爷们想要赚这个油水钱。
若是他不同意这么搞,那么那些官差大爷们就会来找他米铺的麻烦。
到时的情形就会反过来,当他即便是足升足斗卖粮的时候,那么官差就会联合一些地痞混混来敲诈他,比如说他家的米不够数等等。
而那时官差们的现场断案,可就会完全针对于他家的米铺了,所卖粮食明明够分量了,也能让其不够分量,这案子就是这么奇妙。
陈大米好早之前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间是不存在什么公道与不公道的,明明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在简单的事情,却硬是能够因为各种因素,而出现数种不同的判罚。
那这因素是什么呢,自然就是那帮官差大爷们的利益问题了。
反正那边儿有好处,官差大爷们在断案的时候便偏向于那一方。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陈大米对于这样的事情,向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多后果也就是掉点儿口碑罢了,反正他家卖的可是粮食,根本就不愁卖不出去。
不管官差们找谁的麻烦,想吃谁的油水钱,反正只要不找我家米铺的麻烦和油水钱就行。
按理来说,他家的买卖也做得不小了,上头那也算是有人的,而陈大米家也确实有人,不然这买卖也做不了这么大。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上头阎王照顾完了,下面儿的小鬼同样也不能落下。
想到这里,陈大米不禁暗叹一口气,这买卖做得可真是不容易啊。
若有来世,我陈大米也一定要想办法当官。
这买卖做得就一个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