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种会爆炸的炮弹就不停地落了下来，把匍匐在前沿的白人士兵炸得哭天喊地。

    不到一分钟，好不容易冲上去的美军士兵就顶不住了，爬起来就往后逃。

    国防军的炮火追着白人溃兵的屁股一路炸过去，一些炮弹甚至落在了还没有出发的线列里。

    顿时，美国人的线列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士兵们抱头鼠窜，扔下枪就四处逃散。

    安东尼·韦恩将军等人也被士兵裹挟着往后退，甚至也差点就从马上摔下来了。

    如果这个时候国防军发起冲锋，那么这些美军士兵就只能跳崖去了。

    但是刘二在这个时间下令停止炮击了，得给白人留一条活路。

    白人军官们不停地拉拽着惊慌失措的士兵，鼓手都快把鼓敲破了，宾夕法尼亚团和合众国团的部队才勉强收拢了起来。

    整个过程凌乱到了极点，出尽了洋相，国防军的士兵们一个个地从战壕里探出了头，像看西洋镜一样欣赏白人的狼狈的样子。

    安东尼·韦恩将军在骑兵的保护之下，终于勉强重新站住了脚。

    看着那些惊魂未定的士兵，安东尼·韦恩将军嘴唇紧紧地闭着，又气又恼。

    在气愤和恼怒中，他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要是刚才华人发起冲锋，他们就彻底完了。

    看来华人的指挥官是一个优柔寡断寡断的人，没有抓住这个取胜的时间点。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再次发起进攻完全不可能了，士兵们不仅士气低落，体力也已经消耗到了极限。

    安东尼·韦恩将军看着尸横遍野的高地，他非常不高兴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白人士兵们一收到命令，就慌不择路地朝着营地里涌去，想要远离充满死亡气息的战场。

    安东尼·韦恩将军凌乱的帐篷里人满为患，几十个重要的军官在轮流上报自己的部队的今天的损失。

    仅仅半天的时间，两个团至少就阵亡了一千五百人，还有相同数量的伤员，这些伤员大部分受伤非常严重，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一种低落的情绪在帐篷和整个军营里蔓延开来。

    敌人来得很突然，死亡也来得很突然。

    安东尼·韦恩将军说了一番劝勉和鼓舞士气的话，又连续下了几道安定军心的命令，这些营长才恢复了一点镇定。

    打发走了这些营长，帐篷里就只剩下圣克来尔和哈马了，和那些营长比起来，他们要更能沉住气一些。

    “都来说说自己的想法，你们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办？”安东尼·韦恩将军问道。

    圣克来尔和哈马相视一眼，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让他们带领千把人去围剿印第安人还可以做到，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们也没有更高明的办法。

    “似乎华人也没有把握拿下我们的营地，今天这一仗恐怕也是他们全部的战斗力了。”

    “我也这么认为，只要我们守住营地，他们也许也没有办法拿我们怎么办。”哈马赶紧就加上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我们的粮食……”圣克来尔欲言又止。

    这两位团长虽然有些平庸，但是这次把战场上的情形看得比较清楚。

    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粮食，安东尼·韦恩将军他们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却从没有想过一万人会被六七千人包围在贝米斯高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营地里突然又传来了爆炸声——华人又开始昨晚的那种炮击了。

    在这种骚扰战之下，士兵们的士气会越来越低的，那么过不了两三天就会被华人给吞掉的。

    如果合众国团和宾夕法尼亚团被消灭掉了，那么其余的几个团就全都完蛋了。

    爆炸声此起彼伏，震得帐篷里的各种杂物不停地跳着舞。

    安东尼·韦恩将军算计了一番，最终做出了决定。

    “派出所有的信使，让他们给其他三个团传递命令，命令他们立即向贝米斯高地靠拢。”

    “那萨拉托加镇的第一道防线我们不要了吗？”哈马问道。

    “决战的关键在贝米斯高地，一旦我们被消灭了，萨拉托加也就完蛋了，等援兵到了，我们可以两面夹击，两万多人对六千人，优势在我，吞掉这股敌人，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

    “可是，敌人的军队也会赶来增援的。”

    “所以要快，让他们一定要快。”

    “是！”

    在时不时落下的炮弹中，几十个骑兵信使冲出了营门，贴着边朝北面冲去。

    战壕里的国防军士兵看得很清楚，他们只是象征性地打死几个人，就把他们放了过去。

    看着信使们冲过己方的防线，刘二立刻派人把情报发给了其他几只部队和中路军司令部。

    一切都和他们的计划一模一样。

    新罕布什尔团、康涅狄格团和纽约团实在凌晨的时候收到的命令，虽然他们并不是特别想放弃现在的阵地，但是面对安东尼·韦恩将军的命令，他们还是决定坚决执行。

    翌日的清晨，康涅狄格团和新罕布什尔团就从萨拉托加镇拔营出发了。

    一两个小时之后，纽约团也从东岸出发了。

    康涅狄格团和新罕布什尔团加起来足足有八九千人，他们排着纵队，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朝南边移动。

    这两个团的士兵还没有和华人交过手，也还没有出现太多的损失，所以士气还非常高，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和骄傲的神情。

    几十面星条旗迎风招展，非常壮观。

    这两个团的团长分别叫做尼克松和福特，他们也是现役军人，只不过他们和圣克来尔、哈马一样，都只指挥过几百上千人的军队。

    不一样的地方是他们的年龄更轻，尼克松三十出头，福特不到四十，所以他们并没有那么悲观，还想着在战场上能够建功立业。

    两人此时骑在马上，志得意满，仿佛自己真的已经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了。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对安东尼·韦恩将军有些不屑，明明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说合众国团和宾夕法尼亚团才是战役的关键，可是才过去两天就着急忙慌地要求增援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福特放眼看着部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安东尼·韦恩将军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