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支舰队或者船队,都离不开陆地的补给。或者说越是强大的舰队就越离不开陆地上的补给。
不管是澹水还是粮食,都不可能凭空从海里长出来。
经过扩编之后,整个第一舰队一共有两艘铁甲舰和十艘风帆运输战舰,光是水手就有一千多人,再加上搭载的一个用于登陆战的海防营,整个舰队总人数达到了两千人。
从蒙特利尔出发之后,整个舰队只在新斯科舍省的临时基地进行了一次补给。
之后的大半个月时间里,为了保证袭击的突然性,第一舰队就没有再在任何白人的港口进行过补给了。
抵达费城之后,第一舰队通过登陆作战中获取了不少粮食,而他们自带的粮食也没有吃完,所以并没有出现断粮的情况。
但是人不能只吃米饭面包和发臭的咸鱼,还要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更重要的是需要澹水——从蒙特利尔带出来的装在木桶里的水经过几十天的发酵,已经浓得发粘了,喝不死人,但是也不会让人感到愉快。
所以,第一舰队必须要过得新鲜的食物和干净的澹水。
联合统帅部其实早就想过这个事情了,并且老早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保密局费城站。
保密局费城站在靠近港口的华人区偷偷组建了一支海军支前队,专门留着给第一舰队提供补给。
第一舰队抵达费城之后,立刻就用对讲机和华人区里的海军支前队取得了联系,并且很快就敲定了支前行动的具体细节。
隔天的晚上,就看到几十艘小帆船从港口最偏僻的地方驶到了江面上,来到了第一舰队的周围。
这些小帆船上装满了新鲜的蔬菜水果和干净的澹水,基本能够满足第一舰队的日常需求了。
当然,海军会以高出市场价的价格购买支前队的送来的补给品——多出来的那部分钱就全当是给支前队员的报酬和补助了。
在利益和爱国之情的双重鼓励下,支前队的热情越发高涨,送来的物资也越来丰富。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个秘密行动还是被港口附近的白人市民给知道了,这些白人市民感到非常愤怒。
于是,白人开始刁难那些来采购物资的华人,双方甚至爆发了不大不小的冲突。
但是白人非常克制,他们并不敢把事情闹大,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江面上那支可怕的舰队是属于华人的。
双方发生冲突的话,这支舰队只会保护华人,完全不会对白人手下留情的。
至于城里的那个联邦政府,已经完全指望不上了,至少在码头这一片地区是指望不上了。
不过不得不佩服白人的经商头脑,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的家伙最先开的窍,竟然想到了直接贩卖物资给华人海军的主意。
最开始,这些要钱不要命的白人还半信半疑,生怕华人会开炮击沉他们的船,所以只能趁着夜色混在华人的支前船队里,给舰队提供补给。
第一舰队发现这个事情之后,不仅没有伤害这些白人,反而对他们大加赞赏,并且鼓励他们大胆地来,放心地来。
双方还做了约定,只要在帆船上插上蓝底黄星旗,就可以来做生意。
这下子,和第一舰队做买卖的事情就从暗里转到了明面上。
原本因为港口被封锁,生意被影响的小商人看到了希望,都争先恐后地给第一舰队运送物资,一时间费城的码头甚至比平时还要热闹一些。
这样一来,水手和海防营的士兵的生活都得到了极大地改善,士气也更高了,人人都夸奖费城的白人是热情好客的好老乡。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想发横财的不老实的白人。
他们竟然把妓女藏在了船上,想让这些可怜的女人也赚上一笔钱,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没有能够登上第一舰队的船。
不是华殷帝国的士兵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而是因为现在还是战时,谁敢做出这种眠花宿柳的事情,会立刻被送到设立在船上的临时军事法庭接受审判——先是要关禁闭,回国之后还会被送到最偏僻的道森劳动营去强制劳动三年。
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劳动营简直就是臭名远扬了,所以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
费城市议会和联邦政府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些老爷大骂与华人做生意的美国人“不知廉耻、卖国求荣”,脾气最大的汉密尔顿甚至发明了“美奸”这个名词。
但是骂归骂,华盛顿他们却没有太好的办法。
原因很简单,整个码头已经被华人的舰队和海防营给控制了,他们虽然没有登陆,但是随时都可以消灭进入码头的白人武装。
更何况,费城现在面临内忧外患的境地,联邦政府已经惹怒了很多人,如果再因为抓捕这些做生意的白人,闹出一些丑闻,那么不用华人动手,费城自己就完蛋了。
于是,华盛顿他们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尽量少关注港口码头发生的事情——有时候,当一只鸵鸟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直到这个时候,华盛顿才觉得有一些惊慌,港口码头被封锁,也就意味着他少了一条撤退的道路。
他不禁觉得有一些后悔,后悔没有早点离开费城,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也许是想让自己获得心灵上的宁静,也许是想让上帝保佑美利坚,华盛顿总统每天都会去位于市中心的教堂虔诚祈祷。
他希望上帝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给他带来一些好消息,尤其是北方的消息。
然而事与愿违,上帝似乎抛弃了美利坚合众国。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都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
更让人感到担心的是,一些坏消息隐隐约约开始出现在费城的大街小巷。
“第一方面军战败了,损失了一半的人马。”
“安东尼·韦恩将军死在了萨拉托加。”
“波士顿沦陷了!”
最开始,传播这些消息的是从北方逃回来的商人和平民,语焉不详,五花八门。
所以华盛顿和汉密尔顿并不愿相信,但是渐渐地,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劲儿了,他们不得不去面对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