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号终于来了。
这天一大早,白桦就洗漱穿戴完毕了,各种象征身份和地位的饰品被挂掉了他的身上。
在确定自己在穿着上没有任何的遗漏之后,他推开了房门,从容不迫地来到了楼下。
这个时候,同住一个招待所的另外两位酋长也从楼上下来了,他们只是相互微微地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话。
印第安部落之间的关系很单纯,就分为三种:友好、敌对和没关系。其中,第三种情况又是最为常见的。
今天开会随从不能跟着去,所以其他人被留在了招待所里。
不一会儿,灰狐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盛装打扮的几个酋长之后,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但是旋即忍住了,至少他们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
“几位酋长,马车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准备出发了。”
在灰狐的指引之下,几个酋长的分别上了门外的那几辆马车。
这些马车是政务院为了迎接重要人物特别设立出来的,加装了额外的减震系统,关键部位还配上了防弹的钢板,要两匹马才能拉动。
从外观上看,这些马车朴素到了极点,但是内部其实非常奢华,不仅装着天鹅绒的坐垫,还在座椅前面的暗格里备好了水果。
白桦坐在车里,不停地看着窗外的街景,不禁有一些紧张,身为整个夏延族的大酋长,白桦在部落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但是现在来到了这里,仿佛就像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老,让他的自尊心有点受挫。
在这种受挫的自尊心的驱使之下,白桦并没有对华殷帝国感到排斥,反而对和华殷帝国联盟的想法就更强烈了。他内心甚至有有一种卑微的想法,要是整个夏延族都能迁到
“希望能和这些华人成为盟友吧。”白桦在心里默念着。
三辆马车先是穿过了新城区,然后又来到了白人聚居的旧城区,虽然这里已经经过了治理,但是和井然有序的新城区比起来仍然有一些拥挤,让人的感觉不是很好。
幸运的是,旧城区的面积并不宽,所以马车没多久就穿了过去。
马车又沿着大路往前开了一段,经过皮毛贸易公司和药品贸易公司的仓库之后,终于来到了行政大楼的院落门前。
“吱呀”几声,马车门就被灰狐一一打开了。
“各位酋长,地方到了,咱们进去吧。”
几位酋长跟着灰狐往里走,他们在院子的第一道岗亭上没有遭到阻拦,卫兵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代表证之后,就把他们放了进去。
来到院子里之后,白桦就被这几栋大楼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他隐隐约约记得,年轻的时候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几栋大楼就伫立在了此处,那个时候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地走进来,更没有想到那些不可一世的白人竟然被名不见经传的华人给取代了。
当然,在院子里和大楼里走来走去的人当中也有不少白人,但是他们都是华殷帝国雇佣的低级办事员,而且接受了完整的政治教育,已经看不出一丝“飞扬跋扈”的样子了。
几位酋长穿过了院子,来到了行政大楼门前,在这里还有一道岗,站岗的不是军人,而是穿着便服别着枪的几个华人。
和他们看到的军人警察不一样,这些华人的个子更高,也更壮实一些。
这几个人把几位酋长拦住了。
“请接受检查。”
几个酋长只能配合着原地转圈,身上的手斧、燧发枪和砍刀全部被拿了下来,摆在了旁边的木桌上。
虽然有那么一些屈辱,但是却又不得不配合。
“这些武器不能带进去,要留在外面,等你们走的时候,我们会还给你们的。”
检查完毕之后,三位酋长在灰狐的指引之下,走进了忙碌的行政大楼。华殷帝国大部分重要的部门都设立在了这七栋大楼组成的行政区里,随着工作人员一天比一天多,整个行政区也越来越热闹。
很快,酋长们被带到了议事大厅里。当白桦走进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早一个来到这里了,大厅的旁听席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了,看样子都是来开会的印第安酋部落酋长。
灰狐很尽职尽责,把三位酋长都分别带到了他们的位置上,每一个位置都是固定的,而且上面还贴了不同部落的图腾标志。
“今天下午散会之后,我会来接大家回去的。”
“好,那麻烦你了。”
“为各位酋长服务,是我的荣幸。”灰狐彬彬有礼地说道。
白桦看着对方离开,环顾了一周,看到了一两个曾经打过交道的酋长,但是大家只是相互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接下来,就有酋长陆陆续续地被带了进来,有些曾经见过,有些却从未打过交道。
但是无一例外,大家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议事厅的听众席很宽敞,二三十个人坐进去都是空荡荡的,每个人的位置都隔得很远,想要说话就要离开自己的位置,那样就太显眼了,大家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的人。
白桦看着议事厅的大门,突然,他的童孔一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基奥瓦人的酋长野牛脚。
野牛角比白桦更年轻几岁,身高体壮,足足有1米8的身高,这个身高在白人当中算不了什么,但是在印第安人里已经算得上是巨人了。
野牛脚和白桦都当了十几年的酋长了,在战场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照面,在谈判的时候也不知道给对方设下了多少个全套。他们身边的老人、同龄人和年轻人一茬一茬地死掉了,他们却还活得好好的,也真的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了。
但其实,白桦对野牛脚并没有太多私人的“恨”,甚至有一些钦佩,如果没有对方这个可怕的对手存在的话,那自己也不可能一直稳坐大酋长的位置。
在白桦看到野牛脚的同时,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脸上也看不出太大的波澜。
两人坚定地和对方对视一眼之后,也就把目光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