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1年5月18日,魁北克天气炎热,一艘从丘吉尔港开来的帆船靠岸了,一个白人年轻人拎着一个皮箱下了船。
这个年轻人脸颊凹陷下去,长满了胡子,非常憔悴。
他挤开了甲板上的人群,匆匆忙忙地跑到了舷梯的旁边,迫不及待地就要下船。
被他撞到的乘客和水手骂骂咧咧地问候着他的家人。
年轻人毫不在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岸上。
他站在码头坚实的土地上,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终于回来了。”
没错,这个年轻人就是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独生子——比尔。
比尔抱着自己的皮箱,在码头上雇了一辆马车,直接赶往了总督府。
和几个月前希望,比尔在总督府畅通无阻,没有人敢阻拦他,他也很着急,没有给任何人通报总督的机会。
比尔来到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办公室门口,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盖尹卡尔顿正在批阅文书,门被推开的时候,他皱着眉头抬起了头,本来是要发声训斥来人的,但是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比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和缓了下来。
“哦,是比尔,你终于回来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站了起来,像所有的父亲一样走了过去,和比尔拥抱在了一起。
和盖尹卡尔顿总督热烈的反应不一样,比尔僵直地站在原地,只是抬手轻轻地抱了一下自己的父亲。
“父亲,我中了那群华人的圈套,把事情办砸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笑容凝固了,他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狼狈不堪的比尔,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每一个细节都不能落下。”
就这样,父子二人面对面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比尔开始讲述自己和查理在丘吉尔港的遭遇。
整整两个小时,比尔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虽然过程基本上都是真实的,但是他却把失败的原因全部都归到了华殷帝国的头上,只字不提自己的草率、无能和狂妄。
在比尔的表述当中,他和查理就如同一朵洁白无瑕的白色郁金香,丝毫没有过错。
盖尹卡尔顿总督越听脸色越难看,做生意亏本并不是一件大事,但是亏了总督府金库里的钱就是大问题了。
虽然盖尹卡尔顿总督在新美洲殖民地可以只手遮天,但是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外面那些市民也不会放过他的。
可恶的华殷帝国!
盖尹卡尔顿总督冷着脸在心里诅咒着那个北方的邪恶帝国,但是在愤怒之中,他也有一些害怕,这个对手似乎比南方的美利坚合众国更加难对付。
纵使内心波澜起伏,但是在自己宠爱的儿子面前,盖尹卡尔顿总督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懦和慌乱,他从而已的手里接过那个装着支票的皮箱之后,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父亲,你们一定要替死去的查理复仇,狠狠地收拾一下那些毫无人性的华人,我愿意……”
盖尹卡尔顿总督抬手打断了比尔的话,继续说道:“我说了,这件事交给我和德里克来处理,你不用管了,好好休息几天。”
“好。”比尔没有再说什么,失魂落魄地走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一直目送比尔消失在走廊的转弯处,才把一个仆人叫了过来。
“找一下德里克,让他立刻来见我。”
“是!”
很快,德里克来到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之后,德里克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听到自己的弟弟查理命丧丘吉尔港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脸都白了,他的瘸腿差一点没有支撑住他的身体。
但是德里克很有职业精神,并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强装着镇定地坐了下来,听完了盖尹卡尔顿总督所有的话。
“于公于私,我们都要做点什么。”盖尹卡尔顿总督说道。
“对,我们要做点什么。”德里克喃喃自语地回应着。
一阵沉默之后,德里克似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终于开口说道:“第一件事情是钱的问题,我们落下了三十万英镑的亏空,马上就要开始整顿军备了,少了这笔钱可不行。”
“我明白,当务之急是把这个窟窿给填上。”
征税是最直接的办法,但是市民们未必同意,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那些愚蠢的平民百姓没有那么好欺负了,动不动就会喊出什么“无理由不可加税”的口号,擅自加税搞不好会闹出大乱子的。
除了那些泥腿子市民之外,还可以让商人们“捐献”,但是三十万英镑的数目实在太大了,全部压在商人的头上也完全没有道理的,更别说他们也不是好对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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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圈之后,一个目标出现在了德里克的脑海中。
“冤有头债有主,让那些办事处的那些买单。”
听到这句话,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眼睛也亮了。
“那个华人还没放出去吧?”
“还在牢里,幸好当时被我压了下来,没想到还有这个大用处。”
“为了这个人,他们会出那么多钱吗?”盖尹卡尔顿总督没有直接过问整件事情,所以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您放心,如果一个人不行的话,我们就用华人街那三四万华人和他们做这个交易,算下来不到十英镑一条人命,不贵。”
“好,这件事情还是由你全权负责,我不过问。”
“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会圆满解决这件事情的。”
盖尹卡尔顿总督迟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弟弟的事情,我很遗憾。”
“我会让那些华人血债血偿的,替比尔和查理复仇。”德里克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他不只要从华人的身上把比尔亏损出去的几十万英镑搜刮出来,更要让那些低贱的华人见一见血。
德里克离开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办公室,派出了一个信使去东区的“船楼”,招见阿尔芒。
铁钩帮这条恶犬的绳子要松一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