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之所以起得这么早，是因为考虑到有一大段路要走。

    顺子这个时间起床，是因为他估摸着这个时间师父该起床了。

    老张接过背包打开，大略检查了一下物品，把匕首绑在腿上，枪支插在腰间，其他东西归类放好。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次出发之前，必须弄清楚包里都放了些什么，放在什么位置。

    只有这样，才能在需要时把手速发挥到极致。

    顺子问道：“师父，你闻到那个断魂香的味道，想要咳嗽的话能不能忍住？”

    老张迟疑了一下，从衣袋里掏出两个纱布口罩，“到时候你来用香，我戴上这个。”

    两人来到客厅，发现冯礼夫妇正坐在客厅里。

    见到师徒二人下楼，冯礼夫妇站起身，“五爷！”

    老张朝他们挥挥手，低声道：“今晚做完这笔买卖，我跟顺子直接坐火车离开，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冯礼道：“五爷，要不要我去帮忙？”

    “不用，以后有什么事，打申沪顺子的电话找我。”老张迈步就往外走，步伐比平日轻快不少。

    这些年一直在打鬼子，这次重操旧业，老张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还有一大段路要走，他不敢耽搁。

    顺子朝他们夫妇道：“冯叔，赵姨，你们在津门多保重！”

    出了施密特花园，来到外面宽阔的马路上，老张不由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道路口，顺子一把拉住师父的手臂，微微笑道：“师父，咱们得保存点体力，没必要消耗在路上。”

    他靠近一辆小汽车，飞快打开门锁，拉开车门，朝老张一扭脖子，“师父，上车！”

    老张坐到车上，疑惑着问道：“你小子啥时候学会的开车？”

    顺子嘿嘿笑道：“干咱们这一行的，也得跟上时代才行啊，师父您说是不是？”

    时隔多年，再次跟师父一起做买卖，顺子也感到有些兴奋，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

    而且这次要对付的是倭人，心中有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

    师父说的很对，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上战场杀敌是报仇，把小鬼子在东北榨取的老百姓血汗拿回来一部分，又何尝不是。

    顺子一路把车开到万国桥北，找个偏僻角落扔了，跟师父两人越过万国桥，沿着大法国路一直向南。

    快到横滨正金银行时，两人身子一闪，躲入黑暗之中，一路摸到了银行大楼的背后。

    老张伏下身子，对顺子道：“听听，里边是什么动静。”

    顺子把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仔细听了一会，什么也没听见。

    他娘的，这楼房建得太坚固，墙壁太厚，不要说声音，连一丝振动都感受不到。

    同样的道理，他们听不到里边，他们即便是弄出一点动静，里边同样听不到。

    顺子指了指楼顶，低声道：“师父，我先上去，你在下面等我。”

    老张已经掏出了飞虎爪，“没事，我可以。”

    “您就别逞能了，师娘都跟我说了，你肺部受过伤，把飞虎爪甩上三楼，容易牵动老伤。”

    顺子从师父手里抢过飞虎爪，用力甩了两圈，手一松，飞虎爪嗖的一声飞向楼顶，牢牢抓在楼顶的凸檐上。

    他拉了拉绳子，十分牢固，楼顶也没传来任何动静。当即双臂用力，噌噌噌爬了上去。

    在到达楼顶的那一刻，顺子慢慢探出脑袋，眼睛飞速扫了一圈。

    空荡荡的楼顶一个人影也没有，顺子轻轻巧巧把身子翻上，用力晃了晃绳子。

    老张感受到绳子晃动，立即双手抓住绳子用力向上攀爬。

    刚爬不足一米，就感觉上面的绳子在不停收短，带着他的身子迅速上升。

    小子，力气倒是不小。

    老张索性只是握紧绳子，等顺子把他提上去。

    上楼之后，老张发现顺子竟然呼吸如常，并没有气喘，不由问道：“离开的这几年，功夫一直没落下？”

    顺子道：“没有特殊情况，每天手臂和腿上都会绑着沙袋。”

    老张赞许地点点头，这世上飞檐走壁的轻功，哪一项不是常年不懈坚持练下来的。

    银行的楼顶非常平整，除了一处升旗的旗杆底座外，没有任何建筑。

    连接楼下的楼梯口安装了一道铁门，铁门由钢筋焊接而成，每一根钢筋都比拇指还粗。

    在铁门的内侧，挂了两把比拳头还大的铜锁。

    老张迅速掏出一块绒布，包裹住锁梁，用手握住，对顺子道：“开锁！”

    他们俩都是听力极好，隔着这样栅栏式的铁门，他们能听到下面楼道里的每一丝响动。

    顺子掏出铁签插进锁孔，轻轻一拧，甚至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锁梁就已经弹起。

    跟师父这种顶级老飞黑配合就是爽，什么事都给你想到了前面，要比跟宋颀一起做买卖轻松多了。

    轻松打开两只铜锁，老张同样用绒布包裹，轻轻打开锁扣，拉开铁门。

    顺着楼梯走到三楼，迎面是一条长长的过道。

    过道两边是一间间办公室，每个办公室都安装着铁门。

    顺子刚想步入过道，便被老张拉了回来。

    “等一会，听听他们巡逻的频次。”老张比顺子还要谨慎，连忙出声提醒。

    顺子本想直接过去，遇到巡逻的直接把他们一个个抹了脖子，一路横推到一楼，然后打开金库拾掇拾掇走人。

    既然老张这么说了，他只得停下脚步。

    两人在楼梯的拐角处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听到二楼的楼道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在二楼转了一圈，没上三楼，又直接退回到了一楼。

    这些家伙仗着自己的楼房坚固，巡逻可真够敷衍的，至少半个小时一次。

    三楼人家根本不看，想必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顺子和老张互看一眼，起身进入楼道，一路走一路听，在确定三楼没有人之后，这才进入二楼。

    两人在二楼从东向西，逐个房间一一仔细倾听，以防办公室有人突然出来。

    走到中间位置，有一处方便的门格外宽阔，铁门也比旁边更加厚重。

    顺子借着微弱的光亮一看，只见黑乎乎的大铁门上写着两个大字：

    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