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领着军队后撤,驻扎在离南征军军寨十里的一个镇上。当地人早已习惯了迦南的统治,他能就地征调粮食。驻扎好了之后,迦南第一时间向各处发令,调动岛上所有军队前来。
南征军中,李睿纭等人查看了伤亡军士的情况后,也召开会议进行总结。总体上,除了有点低估迦南军的战力和作战意志,导致伤亡有些超乎意料之外,其他目的都达到了。众人早已接受了当兵战死的结局,心中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关键是接下来要怎么办。
作为地头蛇,王春参加了此次会议,论到对吕宋和南洋的了解,别人都比不过他,只听到他说:“迦南军并没有退走,显然是还不死心。这就给了我军全歼他们的机会。要等到吕宋各地军队到达这边,恐怕还要七八天时间。”
同样参加会议的王少康接话道:“七八天时间是不是太长了,商社这边可得抓紧时间。”
李睿纭没有管王少康,却问道:“王管事,吕宋被迦南欺压的大族联系上了吗,谈的怎么样?”
王春点点头,笑道:“联系上了,他们是莱斯家族,当年败给迦南后,聚族跑到了南边的半岛上。如今差不多有几百兵力,一直躲着迦南。我的人找到他们后,说了我们的计划,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哪还用得着谈。”
猴子插话道:“按照圣平的策略,我们不可能长期大量军士驻扎在此地,吕宋这边以后会是经略南洋的跳板,打压当权者,扶持傀儡进行统治,是必然的选择。”
龚培云点点头,道:“按照公子的策略,吕宋这边必然是泉州等地联系南洋的中转站,日后以商贸为主。必须由我们实际控制,但国民军最后能驻扎的军士有限,只能起到保障人员财产安全的目的。这片区域最终的统治者还是要由当地土着来完成。不过,他们必须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这一点不容置疑。”
王春接过话,答道:“龚部长请放心,莱斯家族现在的兵力最多不会超过三百,维持吕宋的统治,实际上只需要两千人。只要我们能确保压制住这些人,莱斯也不敢怎么样,加上有我们控制,莱斯的统治必然不敢过于残暴。迦南现有兵力大约一万两千人,这样的话,莱斯他们就能节省出一万人的开支,加上我们的制约,当地人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届时我们再进行经济殖民,开发矿藏,就简单多了。”
李睿纭点点头,道:“吕宋因为特殊性,所以我们要驻军。用司令的话来说,其他的地方就是要用武力打开他们的国门,再通过经济的手段进行掠夺。军事上的事情由我们南征军来,经济上的事情就由王社长你们来。”
王少康听了,哈哈一笑,道:“这再好不过了。不瞒你们说,南洋这地方可是遍地黄金啊,稻米、甘蔗、珠宝玉石、矿藏,遍地都是。以往下南洋和波斯人交易,不敢过于深入,这次和南征军一起,我们一定要把生意做遍南洋。”
猴子撇撇嘴,道:“老王,你可拉倒吧!你们六十几艘船能带多少东西,还大言不惭的把生意做遍南洋?”
王少康嘿嘿一笑,道:“一听就知道老孙你没认真读过我家姑爷的南洋经略。以前,六十艘船,到吕宋来就卖了三分之一,再在到对面的安南,就只剩下三分之一,再往南就所剩不多了。”
“如今可不同了,以前一匹布换一颗宝石,换一两黄金。这次,一匹布要换五颗宝石,五两黄金,还不能不换!你说我们八十艘船,那么多的布匹、瓷器、肥皂、南风酒、香烟,是不是要把生意做遍南洋?”
众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不过李睿纭笑过后,却说道:“军长特意交代了,不能竭泽而渔,日后南洋这边要成为我们的原材料生产地,南洋商社经商可以,却不能过于苛责,否则很快就会引起当地人的反抗,与我们的目标不符。”
王少康地位超然,听了李睿纭的话,转过头看看猴子,道:“老孙,你听听人家李师长,这才是全面掌握了我家姑爷的南洋经济殖民战略。”
猴子立马反驳道:“老王,你这奸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要不是睿纭提醒,恐怕你还要卖的更贵。”
王少康立马鄙视的看了一眼猴子,道:“好你个猴子,可别忘了,国民军才是南洋商社最大的股东,东西卖了高价,得到好处最多的恐怕是国民军!”
这话说的,众人都不好反驳,李睿纭只能摇摇头,道:“闲话少叙,言归正传。吕宋这边情况就是这样,有王管事在,我们不用多操心。迦南的军力也就如此了,留一个团足够了,到时给我狠狠的打,战后就地驻扎在此处,然后按计划招募训练当地汉人,作为制衡莱斯家族的主力,争取到时和我们汇合返回泉州。”
“剩下的兵分两路吧,一路由我带领宝南师另外两个团和一千五海军前往对面的安南。另一路由老孙带领新城师一个团和一千五海军继续南下。明天补充给养物资,后天出发,按照既定策略,打开对方国门,扶持当地代理人,以经商为主,南洋商社按照计划跟随前往。”李睿纭一锤定音,大家都认为这是可行的方案,都表示赞同。
开完会,王少康刚走出会场,猴子就贼兮兮的拉住他,低声说:“老王刚才我可是听你说有南风酒!这圣平真是的,要么不给酒喝,要给就给个痛快,每顿只能一杯,忒没意思。怎么样,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聚了,让弟弟爽一把如何?”
王少康本也是好酒之人,被猴子一勾搭,也想喝两杯,但他知道国民军的军律,对猴子道:“你不怕军律?”
猴子答到:“唉,咱们躲着不就是了,我跟李睿纭说有事和你商议,今晚住你那,不就行了?”王少康想想也是,约好晚上再聚。
猴子在南征军只是二号人物,凡事还得听李睿纭的。可是猴子的身份实在特殊,不仅仅和苏圣平的关系亲如兄弟,李睿纭当初进山货行的时候,还是跟着他的,李睿纭还得称呼他一声公子。正因为如此,猴子身上才会有苏圣平的令牌,其实某种程度上就是监军的角色,对李睿纭起到制衡的作用。而国民军中,这种制衡实际上无处不在。
不管猴子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既然都主动提出来了,李睿纭自然不会多管。夜幕降临后,猴子早早的来到了王少康在港口的住处。喝着原本用来售卖的南风酒,吃着吕宋当地的海鲜,随便说说聊聊,倒也惬意。
不知不觉中,两人都喝了不少,有了些许醉意。王少康十分清楚猴子和苏圣平的关系,平常就有意结交,两人在泉州的时候,就曾多次一起到青楼当中胡闹。关系自然不一般,关系好了话题自然就比较深入,王少康率先说道:“老孙,你给我说实话,你们国民军现在有多少人?”
猴子哼的一声,道:“国民军有多少人,你们王家不清楚?”
王少康嘿嘿一笑,道:“你也知道,世云这家伙嘴巴严的很,才不会说这些。”
猴子呵呵一笑,道:“老王,敢情你们王家都是嘴巴严实的,我就是那大嘴巴!”
王少康赶紧端起酒杯敬了一下猴子,道:“你这话说的,我自罚一杯。”
喝过酒后,道:“咱们这不是在闲聊吗,说老实话,我就是对我家姑爷的志向好奇。家主始终不肯明说,只让我们跟着一起做事就行。可这不知道姑爷的志向,就不能知道他真正的心意。我们可比不上你跟姑爷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一般,怎么也少不了你的富贵。万一猜错了,就后悔莫及了。你看看人家李睿纭,对姑爷的意思多了解,现在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猴子也喝了杯酒,放下杯子后,嘿嘿一笑,道:“你别矫情,也别瞎猜,该你知道的总归会知道的。圣平是什么人,他的心意岂是你能猜得到。听你们家主的就是,踏踏实实的跟着做事,少不了你的富贵。我和强子、虫子,我们从小就听圣平的安排,才有今天。更不用说像李睿纭他们了,原本只是一个朴实山民,如今可是实打实的将军,恐怕朝廷那些狗屁将军都比不了他。”
王少康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姑爷当真是天纵之才,不得不佩服,白手起家搞出这么大阵仗,物流行、商社、工业园、研究院、学校,还有钱行、商行、海军、商会,最主要的就是宝岛和国民军,这怎么几年时间就纷纷拔地而起,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来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能做出来的。”说到这些,猴子当然与有荣焉,苏圣平的每一分成就,大多有自己和兄弟们努力的一份在里面。
王少康却又说道:“老孙啊,首先声明啊,不是挑拨离间,咱们就当说醉话,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我们这些和姑爷沾亲带故的人,反倒是没有在国民军中占到位置,世云只是管后勤的,你这南征军的职务也是临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