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瑞阳在电话中说负责运十项目的马总工病倒了，问题严重吗，必然不会太轻，不然闻人瑞阳也没必要特意通知他。

    “医院那边怎么说？”

    “我去医院问过了，现在情况比较严重，马工还在昏迷中，医生说他这种情况即使能病愈出院也最好不要再参加任何工作，不然他随时有可能再次倒在工作岗位上，下次再出现这种问题估计人就没了。”

    “怎么会呢，之前他身体状况看着还可以啊。”

    “长期劳累加上特殊时期的一些问题让他的身体其实一直不太好，他以前就是带兵参加工作，大家都让他休息，他不愿意，也不让他们把他的身体状况告诉你和我，这次他晕倒在工作岗位上，项目组里的其他人知道事情瞒不住了，所以才告诉了我。”

    “运10项目的进度到了哪一步？”

    “具体我也不太懂，但他们跟我说运10项目的基本论证已经结束，试飞阶段的各项指标也已经基本考察完成，从一款试验机型来说已经可以宣告成功，不过我问过一些民航和军队方面的意见，他们都不看好我们的运10项目。”

    “为什么呢？”

    “作为客机来说，它的自重太大，商业载重又太小，远远比不上波音等公司的飞机，民航部门也觉得不够安全，做军机的话，各项指标又比不上军队里的的轰6。”

    “奥。”

    肖卫国奥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后问道：

    “您的意见呢？”

    “从纯商业的角度上来说这个项目可能无利可图，应该停下来，可运10投入巨大，而且还涉及到了几百家的合作单位，要是因为一己私利就停下来又觉得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信任。”

    “我明白了，项目不要停，如果医生说马工需要休养就把他送去苏联的疗养院，项目的问题吗，等我回去再详细商议吧。”

    “好，你在外面注意安全，我去项目中心稳定一下军心。”

    运十项目办公楼大厅，闻人行长又来了，许多负责工程的科学家都紧张到了极点。

    运10团队太难了，他们不想再停工，也不想再被推来推去，他们已经被停工停怕了，而且他们更怕的是项目被强制解散，到那时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十几年的相关研究，上万相关工作人员十几年的青春就全部付诸东流。

    许多人都假装有事在忙，实则都想听听闻人行长要说些什么，闻人行长深谙管理之道，他很了解该怎么稳定人心，只听他一种看似随意但很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刚跟在美国谈合作的肖行长通了电话，他的意思是项目不能停，你们一定要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不能因为马工的病情而耽误了项目的进度。”

    有人因为这句简单的话差点激动的哭出来，旁边的副总工和其他项目领导立即说道：

    “闻人行长，您和肖行长的这句话就是我们运十团队最大的定心丸，您快请进。”

    “我去倒水。”

    “您别动，我去带人倒水。”

    “对对对，我那里还有点好茶叶，是家里托人给我带来的，我去取来。”

    几个工程师带手下的研究员们一阵兵荒马乱的忙碌，终于给领导们把水倒了上来，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气氛顿时又有点凝重起来。

    这么多年的不顺利已经让一些年长的工程师被迫有了看人脸色的经验，这种能力本不该由他们这种人掌握，他们何尝又想这样，不过是久病成医罢了。

    “闻人行长，您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闻人瑞阳看了一下在坐的工程师和党委成员，终于在大家的注视中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道：

    “我没有特别的嘱托，肖行长不想让项目停下来也是他的原话。”

    看到大家都明显松了一口气，闻人瑞阳继续说道：

    “虽然肖行长和我都愿意继续支持运10的研发，可运10在目前看来没有商业前景也是有目共睹的，肖行长回来后会与你们讨论运10接下来的走向，我希望你们能利用这段时间尽量多的准备一些发展方案。

    寰宇有实力，肖行长也是个有能力会赚钱的，可这些都不是我们可以无限制的支持你们的理由，运10想要健康长久的发展，就必须找到自己的立足点，我们没想过让你们赚到多少钱，可你们总要让国家和人民看到运10存在的价值，你们研究一下吧，我去医院看望一下马总工，对了，接下来的工作由副总工临时接手，项目内部不要乱，有问题就去寰宇找我。”

    闻人瑞阳走了，可国家和人民的期望是顶天大的帽子，这顶帽子大到让运10项目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扛不住，他们知道，这次这关要是过不去，怕是闻人行长会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就如同以前反对运10项目的其他领导一样，所有人顿时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无数倍。

    应邀再次进入英特尔，互相拥抱问好，英特尔的安迪为肖卫国介绍道：

    “欢迎你xiao，今天可是个大日子，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我们英特尔的执行副总裁，这位是我们的产品部门的项目经理，这位是麦道公司的道格先生，这位是美国商务部的艾瑞先生，这位是商务部的……。”

    所有人都跟肖卫国微笑握手，好像他们都对肖卫国抱有相当大的好感，可随着安迪的介绍，肖卫国的笑容却突然僵在了脸上，然后消失，再然后他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难看。

    安迪为肖卫国介绍了二十多个人，了肖卫国却自始至终只带了关尽忠一个人，甚至连易阳和赵云澜他们都被肖卫国留在了外面。

    关尽忠永远都忘不了肖卫国今天的表情，惊讶？愤怒？还有无助？其中或许还有被欺瞒和背叛的不满，美国人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肖卫国的表情，弱者而已，这种人他们见得太多了。

    肖卫国听到这些人的名头就知道了他们来者不善，老美的爪牙已经露出来了，自己这只肥羊也终于迎来了猎食者。

    与其被动的接受不如主动迎接挑战，肖卫国今天没打算跟着他们的节奏走，第一步是战略撤退，就在安迪介绍完这些人的名字时，肖卫国立刻说道：

    “安迪，我突然觉得这场谈判需要我的律师团在场，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我们再约时间。”

    关尽忠闻言立刻去开门，不过他竟然没拉开大门，肖卫国见状斜着眼看着室内这些人说道：

    “安迪，你这是什么意思～”

    “xiao先生～”来自麦道公司的道格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肖卫国严厉打断道：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xiao先生，美国商务部决定对你的甲骨文公司涉嫌垄断行为进行调查。”

    “艾瑞先生，这句话你还是对我的律师团队说吧，安迪，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请我来不是为了生意而是让我见这几个歪瓜裂枣？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说？你别忘了美国允许持枪，你是想让我的保镖冲进来把你们都打成筛子吗？”

    老美的脑海中还在思考歪瓜裂枣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明白，但至少他们知道这个词说的就是他们。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已经不是肖卫国话语中的意思，而是他后半段话语里的威胁，涉及到枪支暴力的话题在国内或许根本没人会当回事，可在美国却没人敢不把另一个人的暴力威胁当一回事，这可真是要命的。

    关尽忠已经拨通了对讲机，只听他对里面说道：

    “我们受到了围困，威胁等级三，需要武装营救。”

    美国是可以持枪的，美国民间也是大量存在合法暴力团队的，所以外面的汽车鸣笛声变得不同起来，这种声音也更像是一种威慑警告，英特尔的员工亲眼目睹了一大堆西装保镖手持各式长枪冲进了办公楼，很快走廊里就传来了人群奔跑和其他人惊呼的声音。

    安迪心里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跟他们之前想象中的不一样。

    “好吧xiao，我这就放你离开。”

    安迪在拨打内部电话时，会议室的大门已经被从外面打开，开门的职员用眼神示意不关自己的事情，因为他旁边的走廊上已经围满了全副武装的亚裔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