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定睛看去只见一名农民衣衫褴褛,趴在路中间。他见此情形看向身旁甲士命令道:“你!去看看!”那名甲士见状策马而去,待到近处翻身下马将那人翻过来。
却见甲士不由后退一步,随即策马回来道:“主公!地上那人已经没呼吸了,应该是饿死的!”
魏武一听难以置信,他看着眼前广袤的麦田不由心中诧异:这……农民饿死在麦田旁?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甘陵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摇了摇头命令道:“把那人埋了吧。”甲士行礼道:“诺!”
等到将那人掩埋后,众人便前往了王家村。
当大军来到村口时,却见村中空无一人,房门紧闭。但从地上的脚印来看,这村子里还是有人居住的。
魏武见状策马来到村口,对着村内行礼道:“在下渔阳太守魏武!魏云飞!请问王里正在吗?”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老者推门探出头道:“阁下可是伯安公麾下的魏将军。”魏武答道:“正是在下,我曾经和诸位一起下过田呢!”
老者听闻大喜不已快步跑出欢呼道:“乡亲们!别躲了!都出来啊!魏将军回来了!魏将军回来了!”话音刚落只见许多百姓探出头来小心查看。老者见状忙道:“你们都看什么呢!出来吧!是魏将军的部队!不会伤害我们的!前几年他和我们一起下过田!”
那些百姓听闻后纷纷跑了出来,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欢喜。老人们拉着他们的孙子,快步走到魏武面前,激动得热泪盈眶。
孩子们则在人群中欢腾跳跃,他们争先恐后地挤到魏武的马前,希望能得到他的注意。
魏武见此情形心中也是感动不已,他看向老者问道:“这位老伯,请问王里正还在吗?”老者听闻叹了口气道:“王里正,去年便不在了。在下现为本村里正,也姓王。”魏武一听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但他依然微笑着问道:“各位乡亲,你们这几年过的怎么样?”百姓们一听神情落寞,悲伤不已。王里正更是满眼泪光道:“魏将军,敢问伯安公回来了吗?他回甘陵国了吗?”魏武听闻不由一愣,摇头道:“没有,伯安公并没有回甘陵国。”
百姓们听闻不由唉声叹气,眼神中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这时王里正突然激动地问道:“那将军到此是来甘陵国上任的吗?”百姓们一听眼中闪现出一种希望的光芒。
魏武见此情形摇了摇头道:“抱歉,王里正,我只是路过。”话音刚落他们脸色再次充满了绝望。王里正见状大声说道:“大家不要失望,至少魏将军还记得我们!还来看望我们了!来!魏将军请进屋我给您倒碗水喝!”
魏武见状说道:“不必了,我还有公务在身要返回幽州。王里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里正听闻捶胸顿足道:“魏将军,有所不知!这伯安公离开后,很快朝廷便派来了新的甘陵相姚贡!此人横征暴敛,与本地士族巧取豪夺。这姚贡纵容军士劫掠村庄,导致我们没钱交税,只能将田产卖给本地士族,但刚得到钱财,不是交税了,就是被那群恶兵抢夺了!原本村中有一千五百口人,现在只有三百人啊!呜呼哀哉。”
说到此处,周围的百姓纷纷掩面痛哭,纷纷阐述自己的遭遇。
魏武听着他们讲述的内容不由大为震惊,气的牙都痒痒,当地官军士族手段简直闻所未闻,绑架抢劫无所不用其极,尽可能从百姓身上压榨每一分钱,逼着他们卖儿卖女。原本甘陵国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这短短几年竟然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就在此时高白仿佛看出了魏武的心思,连忙低声说道:“将军息怒,这里不归我们所管。”魏武听闻不由摇了摇头道:“哎,高校尉,你看看能不能匀出一些军粮,给他们。”
魏武刚说完却见王里正连连摆手道:“魏将军切勿如此,即使给了粮食最后也会被他们抢走。敢问将军,伯安公现在何地?”魏武答道:“伯安公就在幽州。”王里正听闻眼前一亮道:“魏将军!能否带领我们前往幽州!我们想活下去!”
周围百姓一听纷纷乞求道:“是啊!魏将军!救救我们吧!让我们跟你走吧!”
“我们不去可以!但能不能把我们的孩子带走!”
“爹!娘!……”
一瞬间,整个村中乱作一团。
魏武见此情形心痛不已,他看向高白道:“高校尉!将他们纳入我军军中!他们现在是我军军士了!”高白行礼道:“诺!”
众百姓听闻纷纷跪拜:“拜谢魏将军!”魏武见状连忙说道:“快快起来!你们赶快拿上东西!我们即刻出发!”
“遵命!”
半炷香的功夫不到,村中百姓便拿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和手推车,集结在了村中。魏武见状命令道:“现在!你们是我魏武军!步部戊字营的军士了!现在跟随本部!前往幽州!”百姓听闻纷纷行礼道:“诺!”
于是魏武便带领百姓启程前往幽州。
一路上,追随的百姓并没有成为魏武军的累赘,相反他们一直尽力照顾军中的伤员。
一日后的午时,当魏武军经过广川县附近时,突然看到远处满是残烟。魏武见状不妙,随即下令众军停下。
魏武坐在马上远远眺望仿佛前面是一个渔村,他随即命令道:“高校尉,你守在这里。十名百将!随我去前方查看!”
“诺!”
随即魏武便带领十名百将策马前往前方渔村,待到近处一种混合着木材燃烧还有烧焦人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让他不由心中一紧。
当魏武来到村中时,便看到整个村庄的房屋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和黑漆漆的废墟。一些树木也被烧焦了,枯萎的枝叶上挂着一些残破的房屋瓦片和烧焦的木棍,遍地都是烧焦的无头尸体。
魏武看着眼前的场景震惊不已,他带领着百将在村中查看。就在此时只见前方出现一名女子,这女子披头散发,衣不遮体,浑身是血,怀中紧紧抱着襁褓,目光呆滞地走着,边走边轻声道:“康儿,别怕,康儿乖,娘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康儿,别怕,康儿乖……”
但当魏武从她身旁经过时,却见她怀中襁褓内,只有一块被烧焦的木头。
魏武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仰天长叹,正可谓:麦田饿殍卧,道路哀民啼。村毁人烟绝,妇婴焦木依。乱世何时休,民生苦难熬。安使诸侯悯,百姓方得安。
一旁百将见状连忙行礼道:“将军切勿悲伤。”魏武摆了摆手道:“我们离开此地吧。军中还有很多孩童,我们绕开这里。”百将行礼道:“诺!”
于是,魏武便带领军队绕开此地进入了河间国地境。
两日后过了乐成城后,来到束州县东部平原时,突然远处探马竟然展开了旗帜。
不好!有敌情!
突然一名探马飞驰而来:“报!主公!十五里处出现大量兵马!已经摆开阵型!”
魏武大惊不已,连忙问道:“领军之人是谁?有多少人马!”
“是袁绍之子袁尚的兵马!足有万人!”
魏武听闻心中一惊:现在重弩骑只有一千五百人,轻弩骑剩余六百人,五百重骑兵和五百辅兵以及三百老弱妇孺,四百多伤员。用什么阵容?如何应对?
魏武随即说道:“拿地图来!”
他接过地图后,仔细查看这里的地形,随即命令道:“王校尉!”
“在!”
“你带领辅兵、伤员和百姓在此多设旗帜!扬起灰土假装疑兵!高白!你带领所有重弩骑埋伏于西面的森林中!其余军士随我前往迎敌,只要他敢来攻我!我就佯装败退!高白你直接率军冲杀敌方侧翼,我随即掉头回击,直取敌将的首级!”
高白听闻行礼道:“诺!”
王校尉随即让所有马车卸下马匹,排成一排,然后架设旗帜,并让辅兵牵多余马匹在周围奔跑扬起沙土。
高白直接带人前往西面的森林中。
而魏武将兵马排成两列,弩兵在前,骑兵在后。随即带领军士向着袁尚的大军而去。
待到两军相隔一里地时,魏武随即停了下来,他看向敌军阵容,对方摆开了鹤翼阵。
魏武见状微微一笑:这袁尚还挺谨慎的!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魏武随即策马而出道:“呔!我乃渔阳太守魏武!尔等列阵挡我去路是何用意!是想和我厮杀吗!”
话音刚落对方军阵中策马而出一名将领,只见那人在百步外停了下来行礼道:“在下渤海太守袁绍之子袁尚!拜见魏将军!”
“哦,袁绍之子?袁将军,你这排兵布阵是想和我厮杀吗?”
袁尚行礼道:“绝对不是!”说完便翻身下马,向着两阵之中走去。魏武见状也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二人走到中间,袁尚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道:“魏将军,这是袁叙给家父的秘信。”
魏武一脸严肃地看了看周围,随即接过信件仔细看了看,信上大概的意思就是:魏武有大将之才,但忠于刘虞,日后主公如攻打幽州,其定是大患。故借其返回幽州途经冀州之际,借机将其截杀!
魏武见状微微一笑道:“嘿嘿,没想到袁叙还会夸我。好啊,袁将军把信给我看是什么意思啊?”
袁尚行礼道:“家父听闻魏将军事迹敬佩不已,并敬仰伯安公之威名,深知将军乃其的心腹爱将,故让我在此处佯装堵截,并借此机会结交将军。”说到此处他拍了拍手。便看到对方军阵中拉出了四辆马车。
袁尚笑道:“这是家父赠送给将军的礼物,三千金,五百匹绫罗绸缎,三十坛美酒。将军有所不知这三十坛美酒可是沛国百年佳酿,每坛都价值百金,恳请将军收下。”魏武一听微微看向他身后的军马。
只见袁尚所率军士前排揭穿重甲,但是看不到后面的人,看来他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用兵马威慑我,然后再用财宝拉拢我。既然如此不如把银两收下,毕竟自己的兵马不足三千,如果硬打胜负难料。
魏武见状行礼道:“多谢,那我便收下了。请替我谢过本初兄!”袁尚行礼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带兵离去了。就此别过。”
“嗯,日后再会!”
于是袁尚直接带领兵马离开了这里,魏武看着眼前四辆马车不由长舒一口气,他随即命令道:“派遣探马监视袁尚大军,如其掉头速速来报!”
“诺!”
随即魏武便重新将部队集结,快速通过此处。
万幸,袁尚大军并没有回头。
……
六日后,魏武军终于返回了广阳郡,他看向高白道:“传令下去前往蓟城后,众军在城外安营扎寨!”高白行礼道:“诺!”
来到蓟城后,魏武随即前往州牧府拜见刘虞,刚来到州牧府口,他刚要进去便被一旁甲士拦住,魏武见状眉头一皱:“你不知道我是谁吗?”那名甲士连忙行礼道:“在下知道,阁下是渔阳太守魏将军!但州牧有令任何人见他都要禀告。请将军恕罪,容我先去禀告。”
魏武点头道:“行吧,快去。”那人听闻随即快步跑入府内。
此时刘虞正在府中处理公文,甲士快步而来行礼道:“主公,渔阳太守魏武求见!”刘虞听闻双眼一亮忙道:“快请!”
“诺!”
但甲士刚转身,却被刘虞喊住:“等一下!请魏将军来书房相见。”说完他便起身前往书房。
甲士随即便来到了府门口对着魏武行礼道:“魏将军,州牧大人请您前往书房相见,请随我来!”
“哦?书房?那带路吧!”
很快,魏武便来到了书房,一入书房他连忙行礼道:“外舅在上!受小婿一拜!”刘虞点了点头道:“女婿免礼!”说着便挥了挥手,一旁的仆人纷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