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想让我帮忙找谁?”曹氏在听完顾亮说的那一通后,她不禁皱起眉头,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好奇。她试图从他的言语中找到答案,但遗憾的是顾亮说了半天,全都在介绍那片地的具体情况,并没有说到具体哪个人身上。
顾亮听到曹氏这样说,便知道她愿意帮自己这个忙,于是便开口直接讲道:“我想伯母帮忙找一下知州大人,请他帮忙拿下那块地!”
“啊?”听到顾亮说出希望自己帮忙牵线搭桥的人之后,曹氏不禁发出一声惊讶的呼声。她实在无法理解,一块山里的土地,又不是位于城门口的繁华地段,为何竟需要和知州大人扯上关系。曹氏身为福州通判的夫人,确实具备让顾亮与知州黄大人见面的能力,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先弄清楚事情的缘由才行。于是,曹氏紧接着开口道:“如果你们购买土地遇到了困难,大可直接让你伯父出面解决。毕竟,他作为福州通判,手里还是有几分实权的。有你伯父相助,你又何须费力寻求他人帮助呢?”
看到曹氏如此的反应,其实顾亮心里已有了准备,毕竟自己要找的人不是什么寻常人物,而是福州的一把手,这的确是够令人震惊的。而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向许灵均父亲求助,反而放着现成的关系不用,舍近求远去找别的人,这样自有顾亮的道理。
原来,顾老汉与顾亮那日看中的不仅仅只有‘鸡爪山’山脚下的那一小块土地,他们看中其实还有目光所及处的那一大片山地。虽然山脚下的那一块土地是精华所在,是最适合用来开垦良田的地方,但这块地毕竟还是太小了,即使暂时能养活他们村这么多人,但日后子孙后代一旦多了就必会不堪重负。所以为了长远打算,他们必须得趁着附近暂时还没有人家提前把地拿下,尤其是从‘鸡爪山’到江边这一带。鸡爪山上多竹林,顾老汉和顾亮都想好了,日后村里再遇到什么灾情吃不上饭,他们便可以砍伐山上的竹子运到江边,顺着江水一路‘放排’直达福州城,即使做不到富贵,但至少也饿不死人。
这几年连续的旱灾已经让顾老汉总结出了经验,就是地盘越大,人越少就越饿不死人。想当初他们山上的人还能靠采山勉强填饱肚子 ,山下的人就已经开始卖儿卖女了,这差距不可谓不明显。
而说回顾亮让曹氏帮忙牵线搭桥这边,他们之所以需要知州大人帮忙,自然是因为他们‘胃口’有些大,想要的地盘有些多,而这些只有黄知州能解决。
至于为什么只有黄知州能解决,则是因为年前黄知州的故乡闹了叛乱,有许多黄大人的同乡因战乱来福州避难,彼时黄大人为了安顿这些人,就将他们安排到了距离鸡爪山不远的村镇上,并花了不少银子。所以理论上来说,鸡爪山山下的土地其实算是属于知州大人,只不过暂时还没有还未开发而已。
在听到兰溪村众人的打算后,曹氏心中也是颇为钦佩的,因为他们竟然能够想到这么多,而且还如此有远见,这让她感到十分意外和惊喜,毕竟她在听到兰溪村的人想要重新住回山里的那一刻,她心中还冒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怨气来,觉的兰溪村的人只追求眼前,不懂得山下的好。所以在听完兰溪人的打算后,她那一丝怨气也全都消了,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曹氏在答应完顾亮之后立马又对着身旁的丫鬟下了命令,对她们说道“麦冬,你把院里的古董字画整理一下都出来过来。翠夏,你去老爷那里请王夫子过来一下,让他帮忙看下哪个东西合适……”
曹氏下完命令后自己也没闲着,一边招呼顾亮多带些茶点回去,让老乡都尝尝福建的味道,一边则是观察着下人,让她们拿东西时注意点。
曹氏这突如其来的操作让顾亮看懵了,不懂她在干嘛,便出于好奇向曹氏问了一句。
而曹氏则表示你不是让我帮忙找知州大人,让他把那片地盘转给你们村吗,自己这正是在为此事做准备。
曹氏和顾亮解释道:“这黄知州啊,性情十分古怪!他不像其他官员那样喜欢收些金银珠宝之类的财物,你若求他帮忙送他金银,必然会被退回来。相反地,他对那些古玩字画情有独钟。因此,若是有人想要找他帮忙办事,通常都会投其所好,送上一些珍贵的古玩。这样一来,不仅能让他高兴,而且也更容易得到他的帮助。更有趣的是,如果他看中了别人送来的东西,甚至都不需要你开口说要求他做什么事情,他就会主动答应帮你忙呢!”
曹氏和顾亮话刚说完,翠夏便带着王夫子进了屋子。在听到曹氏让他帮忙挑选些古董字画,投其所好送到知州大人那里去时,王夫子也是不带犹豫的从面前已经摆好的这一堆东西里挑选起来。
王夫子是福州本地有名的教书先生,后来年纪大了便退了下来,曹氏回福州后担心儿子的功课问题,便将他请到了家里来,用来帮忙指点儿子。这王夫子不仅书教的好,他本人也和黄知州一样,颇爱些字画,只不过他和黄知州也不一样,他爱字画,也爱钱,所以曹氏请他到家并没有用上投其所好这一招。
王夫子在看过曹氏的这些古董后,是将头摆了又摆,晃了又晃,直言曹氏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太俗,都是和金银沾边的,恐怕知州大人不会收。王夫子和黄知州有相同的爱好,他虽然没有和知州大人见过面,但福州城就这么大,古玩圈子更是小,他对于黄知州的喜好还是懂得的。
曹氏一听这些东西不合适,便连忙吩咐下人,让他出门打听一下,看谁家里或者当铺里有什么文玩,自己花银子去买下来。
下人听得曹氏的命令还未出门,王夫子便出言将下人给拦住了。他对曹氏直言道:“夫人不必出门寻找,通判大人房间里便有一物很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