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斯大人哭了。”
听到这句话,乌苏拉心里好痛。
乌尔的身体恢复得相当迅速,为了给他准备更好吃的东西,那位加尔曼尼亚女官兴致勃勃地上街采购。
即便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背对着门站着,以防万一门突然被打开,也看不到乌苏拉。
“是啊。其实我也想和他见一面再说明,但这样反而会让塔洛斯陷入危险,所以才写了信。你理解了吗?”
“恐怕,不过,他好像不同意。”
“你呢?”
推姆苦笑了一下。
“不,我根本就没读过,即使不知道内容,但我相信乌苏拉大人。”
乌苏拉寂寞地微笑着。
“谢谢。我也没有自信说这是正确的,只是不得不这么做。”
“我知道。”
“那么,塔洛斯他们能回去吗?”
“不,至少在加冕仪式结束之前,他打算留在这里。”
乌苏拉担心地皱起眉头。
“要是身份不暴露就好了。加冕仪式上,中原的主要国家和自由城市的代表好像会来。”
推姆像是要让乌苏拉安心似的,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应该没问题,因为塔罗斯大人一直戴着朝觐用的斗篷帽。”
“那就好。啊,对了。对了,听说盖尔皇帝最后还是不来?”
想到这里,乌尔的表情变得有些生气。
“是的,这完全是无礼之举。说起来,大家都很讨厌礼节性的仪式,但场合也要分场合嘛。很明显,大家都轻视。”
“不过,我稍微松了口气。在格奥古斯特见到他的时候,表面上是乌尔,但我也真的很害怕。那么,加冕的仪式由谁来做呢?难道是乌尔?”
乌苏拉在提到盖尔时表现出恐惧,但这次表现出了厌恶感。
连姆带着讽刺的笑容摇了摇头。
“不,盖尔皇帝的继任者似乎是一位名叫埃皮格尼斯的老魔道师。他曾经担任过长老,但后来被驱逐出伊萨,是个带着疑义的老人。大概是没有什么人愿意接手吧。无论是乌尔,还是宰相查多斯,只要被认为对皇帝宝座有一点野心,就会没有生命。即使只是形式上的,他也拒绝担任皇帝的代理。”
“是吗?那么,巴洛德没有人来吗?”
推姆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
“嗯,是啊。不管实质如何,毕竟是共和国。应该是想切断与王室的渊源吧。本以为负责外交的久居参与也能来,但好像也没有。可能是卡尔本总裁阻止了。”
乌苏拉沮丧地嘟囔了一句“是啊”,随即勉强挤出笑容。
“我也是个笨蛋。巴洛德不可能有人来,即使来了也只会给彼此带来困扰。不过,我只想在和平时期见到尼诺夫将军。”
比起乌尔苏拉对同父异母兄长尼诺夫的思念,他更觉得“和平时期”这句话令人心惊心惊。
之后乌尔的身体状况顺利恢复,终于以巴罗尼亚公爵的身份进入英萨。
巴罗尼亚的巴罗德王室的居馆被全面翻修,当然,旁边还建了比这里大好几倍的迎宾馆。
加冕仪式将在这里举行。
军师乌尔和宰相恰多斯罕见地并排站在正门门口。
“不是造了很漂亮的建筑物吗?”
恰多斯讽刺地称赞道,乌尔故作轻松地低下了头。
“真是太可怕了!这是一个非常急的构造,虽然缺乏风格,但我想应该还可以。”
恰道斯眯起细长的眼睛。
“对了,我看了内部的图纸,里面到处都是卫兵的住所,这难道不是以将来要成为要塞为前提建造的吗?”
面对恰多斯的镰刀攻势,乌尔反而主动请战。
“当然可以。今后,我们打算把它作为进军中原西部和南部的据点之一。”
恰多斯夸张地露出高兴的表情。
“哦,那是重叠山顶!不愧是稀世奇士乌尔,绝对不会有纰漏!”
乌尔一边目送着带着高亢笑声离去的恰多斯,一边歪着嘴说道:“你现在就看!”阿吐把它扔掉了。
终于到了加冕仪式的当天。
位于迎宾馆迎宾馆中央的大厅里,中原各国、各自治领、各自由城市的代表及随从,约三百人身着正装,整齐地排列着。
当然,巴罗德共和国没有一个人参加。
不仅中原,沿海各国当然也派了代表前来,唯独卡利奥特大公国无人前来。
这是对这次加尔曼尼亚帝国的强硬做法的反抗吧。
相反,来了迄今为止从未在这种场合露面的国家代表。
是马奥尔帝国。
而且是罕见的数十人规模的代表团。
在中原人看来,这是一张毫无个性可言的平平的、毫无特征的脸,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意味不明的浅笑,令人毛骨悚然。
但是,比这更奇怪的是卫兵们的态度。
人数之多自不必说,与这种场合的惯例相反,佩带的不是礼仪用的而是实战用的剑。
很明显,这是为了防范敌对势力的干扰。
列席者们一脸不安,用眼神确认紧急情况下的避难路线,相邻的几个人在窃窃私语。
“这个嘛,要是不勉强来就好了。”
“是啊,应该是接到了巴罗德共和国要进攻的情报吧。”
“嘘,声音好大。”
“啊,对不起。不过,如果进攻的话,率领军队的还是尼诺夫将军吧。”
“安静,别人会听见的。不要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
“不,不会是毫无根据的。尼诺夫将军擅长奇袭战术,说不定骑兵部队马上就会来袭。”
臆测引来臆测,与会者的不安情绪高涨。
如果这里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可能会一下子变成骚乱和恐慌。
也许是为了稍微缓和紧张,从刚才开始就有蹩脚的乐队反复弹奏着不流畅的乐曲。
“演奏太过分了,外行还好。”
说这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体毛很薄,皮肤光滑,眯起了一条眼睛。
正是加尔曼尼亚帝国宰相恰德斯。
“毕竟是由加尔曼尼亚人组成的乐队,多少有点土里土气也是没办法的事。”
回答的是一位老人,他的头发稀疏得能透着头皮,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是军师乌尔。
果然不是魔道师的服装,而是正装。
乌尔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与历史悠久的巴勒莫相比,加尔狂热者在文化方面还不成熟。
恰德斯也苦笑了一下,但他没有继续指责格尔曼尼亚人,而是换了个话题。
“话说回来,这警备体制还真是严密啊,军师大人。”
“当然有,不仅是迎宾馆内部,英佐周围也配备了大约一万名士兵,而且还把魔道师的间谍患者散布到中原各地。不只是巴洛德,不管什么样的敌人进攻,加冕仪式都能安全举行。”
“如果有就好了,千万不要弄错攻击对象。”
恰德斯瞥了一眼祖国马奥尔帝国的代表团。
这是一种无言的压力,即如果乌尔安排的卫兵做出无礼的举动,就不能置之不理。
“话说回来,来的人真多啊!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礼仪而来的。”
对于乌尔讽刺的感想,恰多斯也报以冷笑。
“当然。我们希望借此机会,在一直以来交流薄弱的中原和东方建立新的桥梁,因此邀请了各领域的专家,其中也包括军事。”
在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中,乐队的演奏突然响亮起来。
大厅的入口被打开,喇叭声响彻全场。
“巴罗尼亚公乌尔殿下,入场了!”
会场的工作人员大声宣布后,身穿金丝银线刺绣的华丽贵族斗篷的乌尔,在身着正装的附体的陪同下入场。
乌尔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站在在放置着镶满宝石的王冠的大厅中央等待着的、负责祭祀的老魔道师埃皮格尼斯的面前。
埃皮格尼斯莞尔一笑,看着乌尔的脸。
“接下来举行加冕仪式,可以吗?”
但是,乌尔的声音有些颤抖。
“请稍等,在此之前,我有话想对您说。”
乌尔一下子低下了头。
乌尔抬起头的时候,钴蓝色的眼睛变成了无限接近灰色的浅蓝。
负责祭祀的埃皮格尼斯仰头一仰。
“你、你是谁?”
“我是乌尔双胞胎中的姐姐,乌苏拉。”
因为只有近处的人才能听到两人的对话,所以大部分的列席者都不知道仪式突然停止的原因,会场一片嘈杂。
察觉到异常的乌尔说:“不行!”他大叫着跑了过去。
但乌苏拉的手突然伸出来,迸发出一股看不见的波动。
经过了充分的休养,乌苏拉自己也忘记了从圣日耳曼努斯那里得到的理气力保全,这一冲击对乌尔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会场到处都传来“什么啊!”“怎么了?”的声音,一阵骚动。
卫兵们高呼“肃静!”一边说着,一边分头巡视会场。
在卫兵们看来,比起异变的内容,他们更害怕仪式一旦拖延,自己也会受到斥责。
也许是害怕被卷入骚乱,查多斯早已消失了踪影。
这次加冕仪式由乌尔全权负责,如果发生任何意外,都由乌尔负责。
马奥尔帝国的一群人也像响应恰多斯一样悄然退席。
埃皮格尼斯环视四周,发现乌尔已经昏倒,带着恐惧的表情,再次问乌苏拉。
“你是魔女吗?”
乌苏拉剧烈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