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开门进来的是乌尔法特子爵家保护的没落贵族少年斯文·阿贝尔。
子爵笑着招呼自己的亲戚少年。
“打扰您工作,实在抱歉。如果您忙的话,我再来……”
“不不,没关系,我正想歇口气呢。”
乌尔法特子爵笑眯眯地让斯文坐到椅子上。
这个描绘着贪婪贵族的男人对斯文表现出不必要的善意,是出于某种打算。
(如果这次的战争的讲和以王国的优势缔结,阿贝尔伯爵家的领地被返还的话,继承复兴的伯爵家的只有斯文。只要把女儿嫁给斯文,有我做后盾,伯爵家就会按照我的意愿……!)
“你是我外甥……不,也许是未来的儿子。你不用那么惶恐,放轻松就好。”
“谢谢你。子爵殿下保护了我,我只能感谢你了。”
正如斯文所说,用充满感谢和尊敬的眼神看着子爵。
少年的态度让子爵充满了自尊心,他哼了一声,得意地挺起了因赘肉而松弛的胸膛。
“嗯嗯,你可以随时依靠我!对了……今天有什么事?”
“啊,其实我是想介绍一些人给子爵,所以才带他们来的。”
“哦?”
在歪着头的子爵视线的前方,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几个男人走进了房间。
看到全副武装的男人,子爵吓得后退了一步、两步。
“那些、那些人是什么人?!”
“啊,他们是亚贝尔伯爵家的幸存者。既然能在这个城市重逢,我就带他们来,希望能和子爵见面。”
“嗯,是吗?”
子爵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清了清嗓子,以傲慢的态度转向士兵们。
“你是阿贝尔伯爵家的臣子吧?虽然对伯爵先生感到遗憾,但今后请让斯文作为主公尽心尽力。”
“嗯,我知道了。子爵大人!我们会全力为亚贝尔伯爵家服务的!”
“嗯嗯。”
看着恭敬地回答的士兵,子爵摆出一副大模大样地摸了摸胡子。
看着摇晃着下巴的子爵夸张地点点头的样子,斯文微笑着对他说。
“对了,子爵,我今天有件事要拜托你。”
“噢,你说的请求吗?这是像儿子一样的斯文的请求。无论什么事,我都要帮他实现!”
(如果对这家伙施恩,日后我分配亚贝尔伯爵家应该会很有利。)
子爵由衷地表示赞同。
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子爵的内心,斯文带着孩子气的灿烂笑容冷冷地说。
“那么……乌尔法特子爵领地,我要吗?”
“什么?”
“你家被抢了。”
斯文说话的同时,进入办公室的士兵们一齐拔出了剑。
5把剑同时抵在他的脖子上,乌尔法特子爵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这、这是什么意图?!斯文?!”
被剑抵在脖子上的乌尔法特子爵惊慌失措地叫道。
斯文为难地仰望着亲戚的脸,故意叹了口气。
“你问我有什么打算……我不是说过吗?说是篡位篡位。”
“你想夺取乌尔法特子爵家吗?!谁啊,有歹徒!有人吗?!”
“没用的,子爵大人,其他士兵已经把家里的人都躲远了。我想不管怎么叫,也不会有人来这里。”
“是、是吗……为什么你们这样的坏人会闯进我家?!”
“多亏了好心人的帮助才让我进去的。我应该拥有的是朋友吧?”
斯文的解释像是在搪塞,但子爵却意外地敏锐地找到了真相。
“难道……有叛徒吗?我的房子里……!”
“您回答得很好,子爵先生,您还真是聪明呢。”
“哎呀,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这栋房子里不可能有背叛我的人!”
子爵捶胸顿足。
听到地板会不会掉下来的声音,斯文的脸微微一紧。
“为了明哲保身而背叛王国的你,难道不明白吗?为了自己的可爱而投敌的人的心情?”
乌尔法特子爵家有几个以管家为首的叛徒。
他们从以前开始就接受了斯文的疏通,不过,最终作为让佐亚保障家人和财产的条件,把斯文等人请进了宅邸。
就像子爵为了自己的欲望和明哲保身而卖身给帝国一样,侍奉在这座宅邸里的人也有需要保护的东西。
“是吗?你以为我是谁?!被选中的人,就是乌尔法子爵家的族长!?有人会背叛我吗?”
但是,越是毫不在乎地伤害别人的人,越不允许自己成为受害者。子爵把自己的事搁在一边,满脸通红地怒吼道。
“这是我,这是渡边?!”
“请闭嘴,实在太刺耳了。”
被剑指着动弹不得的子爵,脖子上插着一把剑。
虽然脖子上的伤口只是被剑尖刺了一下,但子爵还是夸张地发出了惨叫。
胖墩墩的身体颤抖着的子爵,用谄媚的眼神看着斯文。
“须、须文啊……我应该救了你的命。我把失去家、失去家人的你藏起来,还给你住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你要救我……”
“咦?不就是为了利用我才控制我的人身吗?他是想在复兴阿贝尔伯爵家的时候作为后盾接管家族,还是卖给帝国以获取报酬?”
“这、这、这是……”
中计了,子爵脸色铁青。
斯文没想到这个贪婪的男人会出于好心把亲戚都藏起来。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子爵的阴谋。
即便如此,子爵为了让自己活下来,也没有放弃,只是一个劲地说。
“那,为什么要投靠乌尔法特子爵家来到这个城市呢?既然知道会被利用,为什么……”
“那还用说吗……报仇啊。”
“我、复仇?”
子爵像个孩子一样重复着斯文的话。
斯文冷冷地瞪着这样的子爵,咬紧牙关。
“是的……你背叛了亚贝尔伯爵家,把他卖给了帝国,为了杀了你,我才来到你这里。子爵大人。”
“在守住赞因王国东国境的贵族中,阿贝尔伯爵家应该是最有权势的,但是他们家被帝国消灭的最大原因是内部情报泄露给了帝国。”
“…………”
面对陷入沉默的乌尔法特子爵,斯文用爽朗的语调说道。
“阿贝尔伯爵家作为领都统治的城塞都市难攻不落。军粮充足,即使被敌军包围,也可以固守数月……但是,只有伯爵家的人才知道的隐藏通道被帝国军发现,因此允许敌人从那里侵入城市内部。”
本来这是为了让伯爵家的人在城市被攻陷时逃到外部的隐藏通道,但这反而导致了伯爵家的灭亡。
从隐藏通道遭到奇袭的阿贝尔伯爵的军队很快就瓦解了,除了斯文之外,伯爵家的其他人都丢了性命。
“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知道隐藏通道在哪里的,只有我父母、哥哥和我……还有嫁到子爵家的婶婶。子爵大人。”
“具……”
“而且,前几天我问婶母的时候,她告诉我已经把隐藏通道的事告诉你了,说是为了派援军而必须要有这条通道。”
姨妈知道因为自己泄露了秘密而导致了阿贝尔伯爵家的灭亡,一边哭一边向斯文反复忏悔。
想起刚强的姨妈放声大哭的样子,斯文的眼神更加严肃。
“以上就是我要找你报仇的理由……子爵殿下,您理解了吗?”
“不、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卖掉伯爵家!”
子爵脸色苍白,不停地摇头,重复着否定的话。
但是,他眼睛不停地转动,额头上渗出了滂沱的汗水,这样的辩解实在是太苍白了。
别说斯文,在场的所有士兵都不相信子爵的话。
家人被夺走的少年军师继续追问。
“……在国境上保管领地的‘东部八家’中,投奔帝国的有6家。而且,除了子爵家以外的5家,作为背叛的证据,被迫向帝国提供金钱和食物。有些家庭甚至被帝国派去了地方官,但为什么只有乌尔法特子爵一家能幸免呢?”
“呜……这、这是……”
“难道不是为了以卖掉阿贝尔伯爵家为代价,才免于上缴帝国的吗?难道不是为了以比其他家族更优越的条件纳入麾下,才把伯爵家卖掉的吗?”
“啊……啊……”
子爵嘴唇颤抖着往后退。
斯文缓缓地举起手,用指尖指着他。
“为了自保,你指使父亲杀死了亚贝尔伯爵!你杀害了自己的姐夫,杀害了一直关心自己的恩人!”
“好、好、好!”
子爵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胖得像猪的男人用胆怯的眼神看着只有自己一半体格的少年。
为了对自己进行制裁,自己犯下的罪行出现在眼前。
在子爵的眼中,斯文就像是挥舞着大镰刀的死神。
“请原谅我!只有这样做了!为了让乌尔法特子爵家活下去,只有这样做了……”
“子爵,如果你是为了自己家不得已才背叛我的,那我也要做同样的事。”
“什么?”
子爵听不懂斯文的话,一脸茫然地反问道。
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子爵,斯文冷冷地眯起眼睛,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
“吱……”
子爵的脖子被尖锐的金属前端吸了进去。
伴随着银色闪光刺进子爵喉咙的,是斯文藏在衣服里的短剑。
“我把你的生命作为贡品献给佐亚殿下,让阿贝尔伯爵家复兴吧。作为贵族家的人,为了这个家玷污了双手。这和子爵所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不会有什么不满吧?”
“合……是……还是……”
斯文还是个孩子,纤细的手臂无法完全刺穿赘肉丰满的子爵的脖子。
子爵的喉咙被刺破,流着血,身体不停地痉挛着,发出奇怪的呼吸声。
“不、不……我、我不想……我不想……”
“…………”
斯文也好,其他士兵也好,谁都没有对痛苦哀叹的乌尔法特子爵施舍慈悲。
子爵足足哭了5分钟,才终于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