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尘没见过这位东华元老，见谢阿蛮轻轻点头，这才走到对方面前。
    东华元老注视了方尘一会儿，突然取出一只墨绿色的酒樽。
    “以前那个老九只要从上古禁区回来，就会给我带来各种各样的仙酒，她是个好酒之人，我也是。
    我答应她送她一个酒樽，结果因为闭关给忘记了，现在送你吧。”
    方尘微微一怔，以前那个老九？
    谢阿蛮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以前还有一位老九，英年早逝。
    她与东华元老是忘年交，关系极好，这酒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你先接下吧。
    人老了，总是会多愁善感。”
    方尘闻言，这才恍然。
    他接下墨绿色酒樽，朝东华元老拱手道：
    “多谢前辈。”
    “嗯。”
    东华元老轻轻点头，随后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老九，你把你这次与神道门有关的遭遇说一遍。”
    谢阿蛮道。
    方尘闻言，当即复述了一遍仙源坊内的遭遇。
    众人听完之后，纷纷露出诧异之色。
    “神道门和至圣仙朝的堕仙联手？”
    “有点不太可能。”
    “除非这群堕仙想利用神道门来铲除异己。”
    “不过……神道门要活捉四位六转堕仙是用来干什么？想要图谋他们身上的堕仙传承？”
    “仅仅是为了铲除异己，没必要付出如此代价，堕仙对传承看的很紧，要我是他们，也不希望人间九域有不受掌控的堕仙出现。”
    不少元老轻轻点头。
    堕仙有多难缠，他们自己最是清楚不过，哪里会希望人间九域出现和自己一样阴毒，狠辣，并且不受仙路途径制约的堕仙？
    “至于堕仙为何会与神道门合作，不外乎利益纠葛，神道门必然是给出了足够诱人的条件，才会有堕仙宁愿出卖同族，也要跟他们做这笔生意。”
    谢阿蛮轻声道：“而这件事里最关键的部分，是我带人拦截神道门那位八转仙时，血门边关没有他们的进出记录。”
    “没有进出记录？那就是他们没有去过大仙界。”
    “这个记录会至少保持百年时间，说明百年内，他们没去过大仙界。”
    “老九，他们既然没去过大仙界，你又怎么会看见他们？”
    “如果我是他们，真要做这种事，首先就要确定那座仙源坊，没有各大势力的核心弟子。”
    “对，要是像现在这样被看见，岂不是露了马脚？”
    “你是核心，身有矩阵之心，他们要查探仙源坊是否有你这样的核心存在，很简单，一名七转古仙都能轻松办到，更别说八转古仙。”
    一群元老陆续提出许多疑点。
    方尘神色一动。
    他是核心不假，不过当时去仙源坊的只是方人间这具化身，并非他本尊。
    看样子那位八转古仙的确已经如这群元老所言，先是确定了仙源坊内没有核心存在，这才出手。
    毕竟也只有各方势力的核心，才有可能认出他们真正的身份。
    所以那日对峙的时候，拥有无始仙瞳的他，可以明显捕捉到那四位神道门修士，眼底深处藏有难以察觉的震惊。
    “诸位元老，这并非是关键之处。”
    谢阿蛮轻轻摇头，打断他们的议论：
    “老九进入上三域没几年，就一直在觉明神宫修行。
    没有机会结识神王域的修士，就算是那些资历极深的核心，也从未踏足过神王域。
    但老九这一次，一眼就认出那五位均来自神道门。”
    “这也没有实际上的证据。”
    一些元老轻声自语。
    “最为关键的是，我可以断定那五位去过大仙界，并且短时间内，与那边的堕仙有过接触。”
    谢阿蛮淡淡道。
    “你真能肯定？”
    众元老神色一动。
    他们会质疑方尘，是因为方尘资历太浅。
    但谢阿蛮是觉明神宫的核心首席，地位超然。
    以后不会成为他们这样的元老，而是被当做下一代宫主来培养。
    未来的九转。
    所以谢阿蛮的话，在他们心中份量很重很重。
    “确定，我闻到那股堕仙的味道了。”
    谢阿蛮轻轻颔首，随后道：
    “如果他们的确去过大仙界，却没有进出记录，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
    侯元老叹了口气：“真仙古镜在替他们隐瞒行踪。”
    “原来老大说的是它醒了……”
    一直没吭声的陈恩雪眼中流露出一抹惊骇，下意识望向谢阿蛮。
    “真仙古镜醒了！？”
    “不太可能吧……”
    “如果这样的灵宝苏醒，那它还能被那位九转真仙所掌控？”
    “就算是在以前……也只有寥寥几人有资格成为它的主人，余者……皆只是被其奴役之辈……”
    元老会瞬间炸锅。
    方尘心中有些震惊，谢阿蛮当时觉得小仙界不安全，带着他们迅速离开，是认为一切都是真仙古镜在搞鬼？
    为什么说真仙古镜醒了？难道这样的灵宝，之前都是在沉睡？
    “血门边关由它管理，也是因为它的存在，这么多年下来血门边关才能安安稳稳。
    如果真仙古镜醒了，那一切就不同了。”
    谢阿蛮神色凝重：“它非人族，行事所为，无人可以猜测。
    但凭借过往它的一些手段可以推算，因为在大仙界待了无数年，它更偏向于仙界，而非人间九域。”
    顿了顿，“神道门也有一件灵宝，曾与真仙古镜在同一位前辈手中待过一阵时间，它们互相认识。
    如果这次神道门能够无声无息进入大仙界，有可能它也醒了。”
    “神道门那件灵宝如果也醒了……那就热闹了。”
    侯元老轻声自语，看起来好像是在冷嘲，语气却显得十分凝重。
    “老大，依你之见，你是说神道门之所以会与堕仙联手，其实这背后，是那两件灵宝所为？”
    东华元老缓缓睁开眼睛。
    “有这个可能性，所以希望诸位元老发表发表意见。”
    谢阿蛮轻轻点头。
    “不如老朽去神道门走一趟好了，正好去见见老友。”
    东华元老突然轻笑一声：“很多年没出去活动活动，这身子骨都快僵掉。”
    众人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谢阿蛮皱眉道：“东华元老，你若真要亲自走一趟，其中凶险你可知晓？”
    “大不了，提前化作鬼仙，不碍事。”
    东华元老淡笑道。
    “其实如此也可，宫主不能轻易前往，毕竟那些灵宝的手段不可小觑，由东华元老走一趟也可，我赞同。”
    侯元老轻轻点头。
    其余元老也陆续表态。
    东华元老见状，起身掸了掸袖袍，便化作一道白光冲出大殿，消失在天际。
    会议结束后，谢阿蛮单独带着方尘离开，就连陈恩雪想一起走也被她拒绝。
    “老九，你上次在小仙界提及九域仙盟，现如今这件事，或许真的与他们有关系。”
    谢阿蛮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