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祖荫现在的精神怎么样?”
“从大理寺出去之后反而好了不少。他一大早晨发疯的样子,很多人都看见了。去了承天府,非得要见薛文堂薛治中。后来薛文堂派人给他送到大理寺,他看着一路还是恍恍惚惚的。不过在大理寺尽情倾吐之后,人倒是清醒不少。”
“他去承天府点名要见薛治中?”
“是的。”
“姚家和薛家联系紧密吗?”
“并无什么联系。”
“薛治中怎么说?”
“薛治中只说姚大人由于忧思过度,心神恍惚,一时之间信不着别人,故而向他求助。”
永继帝用手指敲敲龙案。
薛文堂是贺友兰举荐的。
永继帝也曾经思考过,薛文堂是不是贺友兰的人。
后来发现,正因为薛文堂还不是贺友兰的人,所以,贺友兰才举荐的他。
如今,薛文堂可能不得不加入贺友兰的麾下了。
因为姚祖荫绝对以为薛文堂是贺友兰的人,所以薛文堂才会把驸马之死与淮北联系起来。
跑去承天府闹,就是为了挑明一切,让文徵晖和贺友兰自己去斗。
永继帝沉思许久。
“召承天府治中薛文堂来问话。”
一听皇上要对自己直接问话,薛文堂浑身都不自在。
太紧张了。
薛守拙安慰爹。
系统把已经好久不用的“千里眼”又安装在薛文堂的官帽上。
“千里眼”也就是一种微型摄像头,当初在洪县,父女两个没什么经验,那时候不得不用这种方式了解大堂上的动态,系统好及时指点。
脑波传递意念传送功能也开启了。
必要时,薛守拙场外指导。
只不过,需要薛文堂镇定从容一点,别让别人发现破绽。
薛文堂几乎是硬着头皮来到御书房。
皇上在这里见他。
不是很正式,又比较严肃。
“薛爱卿,朕找你说说话。”
“微臣谨遵皇上教诲。”
“不必太过拘束,薛爱卿,姚祖荫近日找你,所为何事?”
薛文堂见皇上直接问了这个问题,有些紧张。
“除了吴欣,实话实说。”
薛守拙脑波提示。
“启禀陛下,姚祖荫以为微臣是贺友兰贺大人的人,让我转告贺大人,他如今把一切和盘托出,不要再为难他。”
永继帝饶有兴致地看着薛文堂。
真是个老实人啊,实话实说,直言不讳。
“姚祖荫相信了吗?”
“刚开始不信,后来他仔细想了想,就相信了。”
“姚祖荫还说什么了?”
薛守拙提示:
“他师爷说的那些话。”
薛文堂对皇上说:
“姚大人说,以前他有一个师爷,告诉过他,关于密信这种东西,要么交给皇上处理。要么小人当到底,留着副本,去拿捏其他大臣。不能自作聪明,把密信不拆封交给别人,以为取得对方信任,但是出事了对方不会承认。”
永继帝听完之后都乐了。
这个姚祖荫,最后时刻反而对着薛文堂掏心掏肺起来。
估计是有话实在不知道跟谁说了。
也就薛文堂这种老实人,你能跟他抱怨抱怨。
“薛爱卿觉得姚祖荫说的是实话吗?”
薛文堂老实回答:
“应该是实话,他当时看着挺可怜的,走投无路了。微臣答应给他继续找儿子。”
永继帝笑出了声。
他能想象得到姚祖荫的表情。
算计了一辈子,自以为自己是官场老油条,到最后,能让他安心的,没想到是薛文堂这种有些呆气的人。
估计平时姚祖荫最瞧不上薛文堂那呆头呆脑的模样。
薛文堂也不知道永继帝笑什么,抬手擦擦汗。
“薛爱卿,如果不做承天府治中了,你想当个什么官。”
薛守拙赶紧提示:
“实话实说。”
薛文堂老老实实回答:
“微臣想当学政,五品学政就行,受尊敬,积功德,还清净,没有那么多俗务缠身。”
“哦,喜欢当学政,不喜欢俗务。爱卿不喜欢当治中吗?现在也是五品。”
薛守拙依旧提示:
“实话实说。”
薛文堂继续一五一十回答:
“并非不喜欢,只是微臣不擅长,微臣,微臣并非才能机敏之人。”
永继帝上下打量着薛文堂。
薛文堂忍不住又擦擦额角的汗。
“薛爱卿之后打算如何?”
薛文堂直接回答:
“把姚大人的儿子尽量找回来。”
“为何?”
“因为,因为已经答应人家了。”
永继帝真是觉得薛文堂太可爱又太好笑了。
别人在那里勾心斗角,只有这位薛治中吭哧吭哧在那里干活。
十分出尘脱俗。
“薛爱卿继续去查案吧,朕就不打搅你了。”
“微臣谨遵圣上教诲。”
“呵呵呵呵,去吧去吧。”
薛文堂躬身退下了。
他觉得莫名其妙。
皇上是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系统对薛守拙总结:
“天然呆的人最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