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堂和薛守拙父女大眼瞪小眼。
    夺嫡这种事，谁参和谁死。
    “女儿，为父现在辞官，我们走人吧！”
    “我看行。”
    郑彦中有些无奈。
    “现在皇上不太可能放薛大人。”
    “为什么？”
    “就是因为涉及皇家，大家都不想管，薛大人才被升为五品治中。你们现在查着查着，忽然又不愿意查了，皇上也不傻，一定会想你们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郑彦中说的非常有道理，又或许他是个乌鸦嘴。
    第二天，内行厂的阎次非来找薛文堂。
    他特别客气。
    薛文堂一听是内行卫，非常紧张。
    “不知大人找下官所为何事？”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薛大人在三合镖局打听到了什么？”
    阎次非笑眯眯地。
    薛文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地看向薛守拙。
    薛守拙一个箭步上去，低着头把从三合镖局拿来的资料交给阎次非。
    “阎大人前来，真是解了我等燃眉之急，薛大人只是想从三合镖局人员履历当中，查找一些关于淮北地方江湖人士的信息。但是薛大人对于军务一窍不通，愚才也不了解，因此看不明白。还是由阎大人拿回去认真研究，才是正格的。”
    阎次非在特务机构这么多年了，一听就知道薛守拙话里有话。
    “是吗？还有大师爷不懂的事情呢？”
    薛守拙诚惶诚恐。
    “不才愚钝，不懂的地方很多，不及阎大人的万分之一呀！”
    阎次非似笑非笑地问薛文堂：
    “薛大人，您说呢？”
    薛文堂老老实实回答：
    “看不懂，不明白，我就是个五品官，有些事情，下官无能为力。”
    阎次非也无语了。
    有的时候，老实人的大实话才是最难对付。
    你跟人家耍心机，人家跟你打直球。
    薛文堂也没说错，他一个才进京城不久的五品官，搞不明白京城里面这么多弯弯绕。
    这是大实话。
    你能对大实话怎么地？
    阎次非拿着这些资料就走了。
    “爹，我发现，其实对付这些京城里面心眼太多的大人们，您才是最厉害的，一句话把对方弄得不知所措。”
    “爹也不是什么精明人，不跟他们周旋，等到事情过去一些，爹带着你和你娘咱们远走高飞。京城可不怎么样。”
    阎次非把资料拿回去翻了翻，一眼看出来不对劲。
    他思索一下，对永继帝直接汇报。
    “陛下，薛文堂和师爷研究三合镖局的人员履历，他们说不懂军务，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却把资料交给微臣。微臣发现，三合镖局的一些人，出身是肖家军的标兵。”
    永继帝也没听明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阎次非。
    阎次非只得从头解释。
    “能和江湖势力接触，还不引人注目，恐怕得从镖局入手，因为镖局介于官府和江湖之间。一般人并不知道，其实很多镖师出身于行伍，特别是出身于标兵。”
    “标兵？”
    “行伍中，选健壮勇猛武艺高强者，负责押送粮草军饷和军机文书，称为标兵，俸禄高一些。”
    阎次非讲得细致。
    永继帝一听，也明白了。
    前线有战事，会临时募兵。
    特别会招募一些拳脚功夫厉害的人，直接安排到紧要位置上。
    标兵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招募来的，等到战事结束，他们不喜欢呆在军营里面。
    这些人打仗就是为了挣军功挣奖赏。
    不打仗了，没有那么多战利品和奖赏可图。
    军队里面讲究年功序列，升职也不容易。
    与其看别人升官，不如拿着赏赐和战利品回乡。
    为了不让他们危害乡里，职方司及地方分司会给他们中武艺强悍的，推荐一些正经营生。
    有的推荐去衙门当差，有的推荐去镖局。
    镖局赚得多，还自在，他们更愿意去镖局。
    所以，职方司及地方分司，是能和镖局光明正大打交道的部门，接触江湖人士，也不显得突兀。
    而如今这个部门掌握在武威侯弟弟手里面。
    永继帝冷笑一下。
    “薛文堂怎么说？”
    “他说他看不懂，不明白，只是五品官，有些事无能为力。”
    永继帝大笑。
    “这就是当老实人的好处。老滑头在那里耍滑，你还有办法对付他。像薛文堂这种，直接说不想管也管不了的，你真拿他没办法。不过……”
    阎次非凝神静气。
    “不过，朕也是有些反骨的。下旨，让薛文堂去刑部当郎中。”
    薛文堂接到旨意，一脸懵。
    “这，这，这……怎么还去刑部了……”
    眼看到年末。
    太子大婚无望。
    而薛文堂折腾进刑部了。
    “老弟呀，我就说你能高升，是不是，在我这里才几天，就去刑部了。”
    薛文堂叹气：
    “高升什么呀……”
    承天府尹以为他是不满意。
    “老弟啊，虽然都是五品官，六部的五品官，能一样吗？”
    薛文堂嘴里发苦。
    他真的不愿意去，可是说出来都得以为是他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