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的说法和赵俨的想法大差不差,甚至更细致一些,对三县所能提供的钱粮并不能维持太久,孙策很有可能接下来会对长沙豫章部分袁术派遣下来的主职县官进行清算。
一方面利诱上述这些人,让他们转投自己,把相应的税收等收入捏在自己手里。另一方面会更加积极的整理三郡内的大小贼寇势力,彻底的让三郡捏在自己手里。
蒯越久居南郡,对江夏的情况的确掌握的比赵俨多,这不足为奇。
“霍峻,你死啦?搞点茶水来。”刘贤有些憋气,但仍然觉得自己的智力在85以上!!!好在他平时也有些鬼头神经,霍峻熟悉的紧,也不以为意。
“要不要请邢将军。”霍峻看这个架势,应该是军机事宜,开口询问道。邢道荣在明面上是主管军机的,请他比较合适。
“请他作甚,你留下来听听便是。”刘贤还是没有好气。
燃起烟斗,整理好情绪,深吸了一口,缓缓吐了烟气,又佐了一口茶水。一转头,好似变了一个人,笑容重新挂在脸上道:“伯然,异度,我等又待如何?”
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失笑。到底蒯越老成些,开口道:“要看主公是如何想的。”
他把自己的身份捏的很死,让刘贤自己先想好方向,然后提供策略。这有点像甘地,非暴力,不抵抗,事事儿你定,定好了我根据你的方向拿主意,主意好坏是一方面,至少我做到了幕僚这个角色应尽的义务。
的确,这种谋士肯定是不粘锅的,但是他也不会出类拔萃到顶尖,这就是蒯良蒯越很快在荆州投降曹操之后没了声音的原因。
不过作为一个团伙来说,不,一个团队来说,这种人你必须要有,要学会利用这种人,才是一个领导应该做的。
“我也没有想好,最好是不要吃亏,然后给江夏使点小跘子。”刘贤有点迷茫,让他打仗他行,如今想要二次用兵,江陵肯定是没有那么快准备好的。
而且刘贤矛盾的很,他不想直接和孙策撕破脸,哪怕孙策才刚刚参与围杀于他。但是又不想让孙策做大,孙策那边的拥趸他都怪喜欢的。咱们事后来说,就是刘贤这种优柔的态度,放任了孙策做大。
“此事好办,不予理会便是。”蒯越道。
刘贤思忖片刻,明白了蒯越的意思,是要冷处理一下。不回信就表示不表态,我既不收回三县,也没有说三县要给你们。今后要是有取三县的意思,在凭信去讨,恶心一下孙策便是。
的确是个好办法,而且刘贤的不表态,也给孙策留了悬念。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明天就打你,你甚至可以在其中体会到这种态度。
“行,就按异度所言便是!”三人见达成一致,解决了一个事,俱都心情不错。
“另外,异度啊,孙策那边可有些贤臣名士新投,或者以往的?”
“有啊,彭城张昭、广陵张纮、东城鲁肃、吴县顾雍及豫章徐整,不过听说鲁肃被袁术调到寿春去了。”
刘贤听到鲁肃的名字,稍微的动容了一下,又听到后面被调走了,这才放松了一些。“还有么,比如姓周的?”
“姓周的?倒是不曾听说。”蒯越有些失神,都指明姓氏了,说明刘贤也应该有所掌握才对。“哦对了,前番竟陵也纳了些黄巾残兵,倒是提到龚都身边有个姓周的。叫周什么来着?”
这边蒯越陷入回忆,刘贤也有些期待,孙霸王的发小出场了应该。
“周匿瑕,叫周瑾周匿瑕,这个名字倒也有趣,说是舒县人好像。后来好像龚都死后,此人便随众人投了孙策,说是做到军师祭酒了已经。”军师祭酒也是闲职,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荆州方面没有把此人纳入重点名单,所以掌握不深。
“哦?周匿瑕?恩,知道了。”刘贤重复了一遍,周瑾是吧,匿瑕是吧,倒也贴切,瑾瑜就是美玉嘛,美玉匿瑕,文人的事,确实有意思。
啜了一口茶水,刘贤表现的有些轻松的状态。但却没有散会的意思,看有些冷场,赵俨开口道:“荡寇?”
“额,挺好,就这么办就是了,没啥事了,大家散了吧。等下...”
听了前半句,几人端坐,没有起身的意思,听了后半句,屁股坐的更稳了。
“其实也不是大事,华元化,两位都知道吧?”刘贤把问题简单的说了一下,一人智短,可能在座的两个人精比较有办法。
“华元化医者仁心,不累世俗,虽为末业,也让人钦佩啊。”蒯越感慨道:“主公何不成人之美,也为一桩美谈呢?”
屁话,我要是成人之美,还问你们干嘛。
“主公若是有心,利诱不成,强留便是。”蒯越见刘贤面色不对,遂又改了说法。这就是世家视角,华元化再牛,也不过是末业之人,利诱不成,强留便是。也不要什么成本,十二个时辰三班倒六个士卒,轻轻松松。
“不美不美,异度,太过强直,实在不美,可有两全之策?”刘贤再度摇头,强留成本不说,未必留得下真东西,而且万一以后华佗在医治的时候给你整点幺蛾子呢,千得罪万得罪,没必要得罪医生。
刘贤不抵触强留,不过强留的后果还不如直接杀了呢,做干净点,一点后果都没有,事后追恤一下,说不定华佗的弟子还感恩戴德因此留在江陵呢。等等,华佗的弟子?
“吾有一计,荡寇且试听之。”赵俨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哈哈哈,可是华先生的弟子?”刘贤爽朗笑道,他就说了嘛,他也很聪明。
赵俨也开口笑了,人是社会动物,社会程度越高,就越有弱点,这还不好整么。
华佗的弟子不算少,不过跟在身边的也就俩,樊阿和吴普。刘贤和赵俨很快就寻机分别与两人谈了这个事儿,华佗闲云野鹤,不代表弟子不热衷仕途,或者说弟子就不愿意传道授业,比如吴普就很心动。
闲话少叙,在华佗两次为王雁搭脉,确保王雁无碍后,刘贤开诚布公的与华佗谈了这个事情。
“吴普有此志向,也殊为难得。此子少时,就有着书传世之志,留在江陵,对我这徒儿来说,确实也是一条好出路。”华佗的心态很好,对于弟子有自己的选择,也有相对来说更好的前途,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事实上吴普也已经跟他提过了。
“元化公能够理解,也的确最好不过。贤不瞒元化公,明年年初,江陵城北就会竖起一座新城,一座占地不少于三百亩(古代也是用亩,汉代没有具体记载,不过隋朝是现代的70%,我们这里就粗暴的按现代的80%算)医学堂就会坐落于此。届时,元化公若是愿意留在江陵,医学堂的建设则由元化公规划。”刘贤真诚的说道。
“哎,将军不必再说了,佗实在是分身乏术,年纪也大了,更愿意遍地走走,沿途多救治几人。再说了,普儿也能做得此事,可别再把樊阿给留在江陵了。”华佗讲了个笑话,让两人放松不少。
樊阿对于针灸之术非常专精,对于其他医学门道则不如吴普,前番与樊阿相谈,他更愿意跟着恩师,沿途照顾一二。所以这么说来,选到了杂糅华佗所长的吴普,也的确更加适合江陵。
“元化公如此讲话,真是愧煞江陵。”刘贤有些不好意思,这就算当着华佗面挖墙脚了。
“自古以来,医者方业,更是难附权贵之家。佗这劣徒,若是难当重任,还请将军能将其纵回老儿身旁陪伴一二,老儿不胜感激。”师父师父,华佗对吴普没得说,这还没交付吴普,就先跟刘贤要承诺。
“元化公宽心,贤在江陵一日,就能保吴普一日。人力终有尽时,江陵也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强行为难医者。”刘贤明白华佗的意思,自古以来医者依附权贵之家难以善终,大多殉葬或者被杀,这也是中医难以传承的问题之一,于是给吴普兜了个底。
但凡长者,几乎都会为亲近之人考虑,武陵曹寅如是,苍梧史璜如是,交州士燮如是,华佗也不例外。就好像前文说的一样,人都是社会动物。
“另外冒昧的问一句,元化公接下来准备前往何处?”
“自然是在荡寇的地盘上走上一走,佗听闻荆南、交州、益南各处都有瘴气,人闻之则病,畜闻之则无碍,奇甚异甚,有心去瞧上一瞧。”
“元化公仁心,贤叹甚敬甚。”
“医者医人,将军医世,虽为殊途,也是同归。佗无甚可让将军叹敬,倒是将军让老儿叹敬。”
这个马屁,啧啧啧,谁说华佗不世俗不圆滑,可能是他不愿意世俗圆滑罢了。
这一来二去,算是和华佗谈妥了此事,刘贤专门从郡属官里的医曹延伸出来一个州牧属官,取了个名字叫医曹从事,交由华佗担任。华佗如同想象中一般,辞而不受,则退而由吴普暂代,统辖一州医事。
而华佗则领着樊阿继续向南行医,沿途各郡县皆得了刘贤招呼,照拂一二,此下不表。
腊月中,州郡开始张罗着过年事宜,刘贤也开始度过穿越以来的第五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