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考工
辛弃疾没料到自己心血来潮的想看看大汉的武器装备，却让林辉和公主府都紧张起来。
他不过是想看看大宋和大汉在武器上的不同罢了。
看着库房里的满满的刀枪剑戟和弓箭，琳琅满目，辛弃疾很佩服当世匠人的智慧和勤劳，还有刘彻用在打仗装备上的心血和钱财。
作为上过战场又主导过一方的地方官吏，辛弃疾自然知道支撑起如此庞大的军械武器制造需要钱财，可以说，大汉的大部分人都在为打匈奴而努力。
包括每一个普通百姓。
等辛弃疾和林辉走回考工正堂，大匠们也到齐了。
一番寒暄见礼，辛弃疾让大家坐下说话。
大匠们连称不敢。辛弃疾知道他们对官的敬畏，随他们了。
辛弃疾拿出自己提前画好的一张图，上面画着一只马镫。
此时纸张还很粗糙、稀有，而且很珍贵，霍去病平时不喜读书，更不喜欢写字，家里并没有纸张，这几张纸还是从皇帝那里顺来的。
他把马镫指给大匠们看，详细的说了这东西的用途。
大匠们瞪大了眼，身为陛下御用兵器制造的匠人，熟悉各类兵器、马具的制作，立刻就明白了这东西的好处。
冠军侯果然神人也。打仗神勇，对这等器物研究上也如此细致和有想法。
辛弃疾知道自己画的一般，作为文人，他擅词，但并不工画，而且他以前对马镫只是拿来用，并不十分熟悉。
但自己提出一个想法，抛砖引玉，相信以皇家大匠们的聪慧和实践经验，能很快改进改良这个马镫，制作出好用的马镫。
然后就见霍去病又拿出一张纸，这次画的是马鞍。
众人更瞪大了眼睛，现在虽然有马鞍，但并不是很合理，冠军侯画的这个，显然高级多了。
大匠们很兴奋，摩拳擦掌要回去琢磨和制作。
辛弃疾很满意，鼓励他们好好干，陛下都知道各位的辛苦。众人更有劲了，拿着画纸告辞而去。
辛弃疾冲林辉道：“麻烦林大人再叫几个铁匠来。”
林辉赶忙连臣不敢，吩咐下去。
心里对霍去病的佩服更进一步。
私下有人说卫青霍去病是靠着女人裙子上位的，可是人家二位用赫赫战功啪啪打了那起子人的脸。
今日自己得见冠军侯本人，又被他的聪慧，对做事认真的劲头所折服。
真是少年英才，不世出的英雄啊。
很快几位铁匠到来，见礼毕，辛弃疾不多废话，拿出第三张画，林辉眼睛都直了，觉得霍去病怀里简直就是一个百宝囊。
他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考工令，自然知道今日霍去病提出的几样东西都会极大的改善战马的稳定性，增加骑兵的攻击力，可能会对战争产生极大地影响。
几人仔细去看那画，这是什么玩意？
“马蹄铁，是钉在马蹄上的东西。我希望各位大匠照图，按照马蹄大小打造，到时候把马蹄甲修剪平整，把此物钉在马蹄上。”辛弃疾耐心解释。
“嘶——钉上铁？马不会疼吗？”林辉禁不住问道。
铁匠们也都点头附和，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不会的，马蹄本如人的爪甲一般，会长，需要修剪，不然时间长了就会凹凸不平，影响马走路。修剪后，打上这铁，马不止感觉不到疼痛，还会很平稳很舒服，跑起来不怕路上的石子等物损伤马蹄。”
“哦——”众人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他们只是铁匠，不懂马，既然将军这么言之凿凿，自然是有理的。
马是骑兵的腿，霍将军作为骑兵的头儿，说的肯定对。
“这样，先从我这匹马做起，你们去门口量了我马蹄的尺寸，三日打造出四只马蹄铁来，时间可够？”
“诺。”众人忐忑，领命而去。
霍去病从考工出来，信马由缰在大街上溜达。
看这长安城的建筑，不像大宋的建筑那般轻巧细腻，纤巧秀丽，注重装饰。这大汉的建筑广筑高台，恢弘大气，古朴庄严。
街市上行人并不多，不如大宋杭州城的人流如织，街道繁华，连辛弃疾的家乡济南城也不如。
正走着，眼看到午时，五脏庙开始叫，辛弃疾想着去哪儿吃点东西，正好试试这大汉的饭食，前几天在皇宫里的饮宴，光被灌酒了，根本没吃好。
而且那酒太淡，皇宫美酒浪得虚名，没劲儿的很。
正找着饭馆，辛弃疾听见有人喊冠军侯，张目望去，只见博望侯张骞正在一酒楼的二楼倚窗而立，叫自己。
“博望侯，喊我何事？”辛弃疾在马上朝上面拱了拱手。
能如此随意喊住霍去病，可见他们二人私交不错。
“大司马见谅，下官在此饮酒，见到大司马路过，眼看到午时，贸然喊住大人，请大人赏光来楼上一叙，可否？”张骞道。
“善。”辛弃疾正想要找张骞一叙，择日不如撞日，也不客气，下马上楼，和张骞坐在一张桌子上饮酒。
“还未恭喜冠军侯，大胜归来，得封大司马。”张骞用勺倒满一羽觞，恭敬的递给辛弃疾。
张骞先满饮了自己手中的羽觞，看霍去病也饮尽了，开怀大笑。
“冠军侯果然豪爽依旧。某不日又要出使西域，今日就当送别酒吧。”张骞道。
“哦？这么快？”辛弃疾拿起着，漫不经心的夹着菜吃。
“是，陛下宏图伟志，希望我大汉开疆破土，把大汉的光辉照耀四方，某是前哨，大司马是陛下的战马，希望能有一天，陛下得偿所愿，万国来朝，四海升平。”张骞豪气的饮下觞中酒。
“那某就在长安等着，厉兵秣马，待博望侯归来，我大军必沿着你的足迹开拔，杀向西域，彻底消灭匈奴人再袭扰我大汉边民的可能。”
辛弃疾看着张骞这位祖宗，怎么办，又泪意涌现了，赶紧使劲憋回眼泪，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痛快，跟冠军侯说话就是痛快，痛快至极！”张骞说罢，竟然唱起来。
是一首民间小调，曲调悠扬婉转，歌词简单，朗朗上口。
辛弃疾听得入迷了。
他想起来，自己久不作词了，现在很想作词一首。
但不能，霍去病看书都不愿意，可不能随意显摆文才，容易被人识破。
良久，二人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