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间很紧,就以当下的这个医疗条件而言,中风后的人,可是说死就死,谁也拿不准窝阔台还能活多久。
在耶律楚材的带领下,一众人来到了窝阔台的中军大帐。
此刻的窝阔台,依旧是嘴歪眼斜的躺在床上,他似乎已经清明了些许,嘴上也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好似要说些什么,奈何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汗”,耶律楚材连忙拉住了窝阔台的手;“事已至此,您冷静些”。
“臣有天大的事情要与您商量”。
窝阔台看到耶律楚材的身影后,果然安静了下来。
“大汗,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还请您冷静的听完”。
窝阔台说不出话,只能下意识的动了下脑袋,样子好像是在点头。
耶律楚材道:“大汗,您中风了,郎中们正在全力救治,但世事无常,您虽是着天下间最最尊贵的人,但也依旧要受困于生老病死”。
“现在我要与您讨论的,是汗位的人选”。
“您现在要立下一个汗位的人选,这样的话,即便是您没挺过这一关,也不至于让大蒙古分崩离析”。
窝阔台的心里苦啊,中风,若是在别的时候中风也就算了,可现在,十几万大军已经围了临安,此时中风,岂不是要与天下失之交臂?。
但身为一代雄主,越是这个时候,他的思维却是冷静了下来。
他的身子动不了,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微微的点了点头。
耶律楚材那抓着窝阔台的手,又是紧了几分:“大汗英明”。
随后,他便将一屋子的大小将官都叫到了身边。
“都听好了,今日所有的人都是见证者”。
众将明白耶律楚材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将所有人绑定在一起,无疑是个明智之举。
“大汗,大蒙古疆域万里,您若是真有个什么意外,必须要有个能镇得住局面的人接手汗位”。
“我认为,您的长子贵由,有实力继承汗位”。
此刻,窝阔台虽说不能动了,但脑子还算是清醒的,蒙古人向来有个传统,幼子守家,长子建业,按理来说,贵由是不应该继承汗位的,更何况他还在西征。
窝阔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耶律楚材和一众将领看的直着急,恨不得替他做出决定。
“大汗”,耶律楚材继续言道:“如今这个局面,只有贵由有实力继承汗位”。
“您若是能挺过这一关,日后怎样我等绝不插手,但为了以防万一,今日的汗位继承人,必须先确定下来”。
“您的长子贵由,有实力继承汗位,他手握重兵,汗位若不是他的,大蒙古怕是要分崩离析”。
耶律楚材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贵由手握重兵,且还非常有能力,这种人对于汗位而言,要么是你主动给,要么是我自己取。
主动给的话,天下太平,自己取的话,尸横遍野。
耶律楚材深吸了一口气:“大汗,您若是同意的话,就稍微点点头,要么就眨眨眼睛”。
“您定然会平安无事的,臣这样做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大蒙古的基业,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窝阔台心下凄凄惨惨,他很是不甘,不甘的倒不是汗位继承人的问题,而是现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早在一两年前便已经知晓自己的寿命可能不会太长久了,但身为天下间最有权势,最最尊贵的人,却落得了这样的下场,他又岂能甘心。
“大汗”,耶律楚材言道:“大蒙古的基业为上,您给个反应啊”。
窝阔台犹豫了一下,他心里也明白,耶律楚材今日不是来逼宫的,当下这个份儿上,他做的太对了。
窝阔台又是费力的点了点头。
耶律楚材见状,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转头看向在场的大小将官:“诸位将军,你们都是见证者,谁也跑不了,今日咱们就对着长生天起誓”。
“若是大汗的病好了,今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但若是大汗当真没挺过来,在场的所有人,便要奉大汗的命令,辅佐贵由继承汗位”。
在场的众将只觉得无语,他妈的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主意,也没有人说你做的不对,可你为啥要拽着我们一起起誓。
心中虽有些怨气,但窝阔台毕竟还没咽气,故而,在场之人,只得在窝阔台的床榻旁对长生天起誓。
一套流程下来后,郎中们替换了将军们的位置,郎中们继续给窝阔台瞧病,而耶律楚材则是领着将军们来到另一处大帐,他们眼下要做的,还有处理当下的局势。
“丞相,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临安城到底还打不打?,不打的话,是在原地驻扎几日,还是立刻退兵?”,塔察儿问道。
耶律楚材想了下:“先不要动临安了”。
“临安城内尚有数万敢战的宋军将士,城内的高手又打败了国师和一众效力于咱们大蒙古的高手,短期之内,是打不下来的”。
“退兵的话,也是早了些,不差这几日了,再等等看”。
“若是大汗的病好了,咱们就恢复攻势,若是大汗又严重了,怕是也就只能退兵了”。
“塔察儿将军,你收拢将士,严防咱们的大营,小心被宋军偷袭”。
塔察儿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做,不过我料定宋军也没胆子偷袭,若是他们当真偷袭的话,我势必借助他们的败兵打进临安”。
塔察儿转身离去,剩下的人也是面面相觑,金轮法王很想对刚才耶律楚材的话解释一下,什么叫又打败了国师和一众效力于大蒙古的高手?。
自己不过就是吃了个败仗,被人从临安城头打下来两次,你用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提出来么?。
就好像自己多不中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