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秦玉清真的觉得挺牛的,自己在主屋里应付睚析这个二百五,小号秦衍在偏房里和他们搞头脑风暴。按照这种高强度运转,十六核处理器也该“库库”冒烟了。
“小清清,你的复原术有待提高啊,我家的房子好歹是艺术品,你这一倒腾完全没那味儿了。”睚析已经在海市逛了一圈,不过没太多需要他插手的地方。
要不说妖圣呢,睚析他爹手下的妖族工作效率就是高,纪律性又好,三个多时辰就把事情办的清清楚楚,搞得她现在需要双开应付,连轴办公。
“神威印不愧是神威印,不过好在只对持印者方圆二十里有效,其余都是被余力震塌的,海市里的都有些自保能力,死伤算不上严重,天字院除了你们都还未住人,就是商铺倒了好几家。”
手下对此次海市损失做了初步统计,但睚析并没有想要秦玉清赔偿的打算,他之所以拿过来给她看是为了叫她安心。
“无伤大雅,我爹不会计较。”
秦玉清面前是云淮剥好的那袋碧心果,她并不是贪吃的人,因此过了好几个时辰也没吃完,看着东西有些发蔫了她才想起不能浪费。
她一边说一边将碧心果推到睚析的面前:“玉衍宗地界内的灵木料、香料、以及菌类灵植的售价我会通知他们对妖圣的人让利来弥补这一次骚动,少东家你看如何?”
睚析也没客气,抓在手里当糖豆似的一粒接一粒吃,不过对于秦玉清的提议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这三样可是玉衍宗财政的顶梁柱,你现在要是让步我爹明天就高价转手了。”
真·中间商赚差价。
但秦玉清又不是傻子,她肯定不会因为让利导致宗内亏损,这么说也是想着妖圣面前博个好感,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宗主出门亲自招商引资,她都被她自己感动哭了。
秦玉清狡诈地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跟你父亲说一声就好。”她可不能浪费这个好人脉。
“对了,帮我问一下你的手下,妖侍、守卫、接引,地字三十五号牌的客人有没有随从,如果有就把那人带来。”
她将剩下的碧心果都给了他,打开门一把将他推了出去道:“速去速回。”
秦玉清坐回屋里,立马调出系统后台的计算工具,她现在得想一个详细的合作方案,能和妖族的资源互通贸易是非常便捷且有利的事情,如果她分到一碗汤,对宗门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对她本人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资源整合的机会。
睚析捧着剩下的碧心果站在院里很是语塞,原来他只需要一把果子就能被打发?比起干这些无聊的事,他明明更想拉着她出去玩。
从偏房出来的云淮和陈翊本想去旁边的耳房看看那个鱼妇,正巧碰上在秦玉清那碰壁的睚析。
云淮第一眼就看到了睚析怀里的那袋碧心果,以及他唇边浅浅一层碧心果的汁液。那一瞬间,云淮心中很不是滋味,眼里的眸光暗了下去,深沉如寒潭,他极轻地扯了一下唇角,情绪很快被他藏到了心底,表面功夫更是出神入化。
云淮冷峻的眉眼带着客气疏离的笑意,动作也依旧礼貌客气。
“少东家。”
陈翊在他旁边,拱手礼的动作慢了半拍。海市这一趟,真是让他长见识了,又是玉衍仙尊,又是海市少东家,他个小小金丹哪里排得上号见这些大人物?
“来者是客,我不看重礼节,以后私下见我可以不用行礼。”
睚析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像是动物一样警觉,他凑到云淮身旁嗅了嗅,他忍不住说出云淮的心思:“你不开心?”
虽是混血,睚析的对情绪的嗅觉依旧敏锐,他能嗅出人类身上散发的所有情绪,即使刻意遮掩,在他身边都无处遁形。这种能力的来源似乎是一种赐福,传说一位神女不希望人族肆意屠杀妖族,希望妖族与人族和谐共存,才赐下了这样的能力。
云淮非常清楚在睚析面前撒谎无用,便大方的承认了:“喜怒哀乐,人之常情。”
可以承认情绪,但原因他只会闭口不谈,即使是重生他也一直保持着与他人之间清晰明确的界线,没有人能真正探查到他的内心。但阿清不同,她的耀眼与生俱来,她是这段旅途的开始,也是他所有的留恋。
他也许能做到对别人的事心无波澜,但对于阿清,他永远都做不到淡定自若,收放自如。
“原来如此。”睚析透过他的眼眸,看到一片沉寂而危险的海,风平浪静的海面下隐藏着的却是吞噬万物的波涛汹涌。
“海市拍卖很热闹,希望几位多留几日,我好尽地主之谊。”在睚析眼里,小清清儿子的朋友有些不同寻常,于是他选择将一些话吞回了肚子里,说完客套话后再说道:“那就先不打扰二位了。”
睚析离开后,云淮和陈翊去到关着鱼妇的耳房,而徐杏河在屋里和秦衍掰扯能不能去玉衍宗的事,硬是抱着他大腿不让他走,也就没跟着他们一起来找鱼妇。
之前在仓库的时候云淮就查看过这只鱼妇的特征,确定她就是在太衡宗失踪的。但在宗内时,她的容貌和嘴巴并没有烫毁,如今她的嘴巴到下颚一片血肉模糊,只剩下血液凝固后发黑的血痂。
陈翊和云淮走近草垛,躺在上面的鱼妇一动不动,等他们走近了,她才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睁开眼。她的鱼目是淡粉色的,海市的人估价后说能卖三千上品灵石,鱼目也称鱼珠,可以炼器也可以制药,粉色稀有价格便更高。
所以,丹羽真人和梁嘉乐毁了她唱歌惑人的唇舌,震破了她听觉敏锐的耳朵,唯独没伤害她的眼睛。
陈翊在鱼妇面前浮空写字,“谁将你带离太衡宗?”
这鱼妇在人间待了多年,对人类的文字并不陌生,但她看了眼眼前的字后只是摇摇头,再没有别的动作。
“不知道?不能说?”陈翊疑惑地蹲在鱼妇的面前,看着她面如死灰,什么也不愿意说的样子,心想要不要用点别的高压手段。
“都说此鱼妇为凶妖,为何她手上的骨刺被拔了个干净,尾鳍也被人修剪过?”云淮指了指鱼妇手臂上已经断掉的骨刺,还有明显小于平常鱼类妖族的尾鳍。
“难道是执法堂的人干的?”陈翊想了一想,鱼妇不可能给自己剪尾拔刺,梁嘉乐也没有时间拔掉后等她伤口愈合,只有执法堂的人接手过这只鱼妇。
“执法堂的缚灵索或是捆仙绳就足以让她动弹不得,更何况还有以防万一的囚阵,给她剪尾拔刺实乃多此一举。”云淮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地上的鱼妇,将他的猜测和盘托出:“这样的处理手段应该更像妖奴交易前保护买主的措施。”
“或许,她并不是真正的凶妖,而是被冠上了凶妖名头的,妖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