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
林牧时坐在前厅一言不发,只轻轻摩挲着手上佩戴的乾坤戒,而他对面的君修然也沉默不语,看起来有些憔悴。
两人手旁白瓷杯里的茶,仆人换了一回又一回,香炉里的香也换了好几回,由此可见他们坐了多久。
最后还是君修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君修然:君七被夺舍的事,我知道了。
闻言,林牧时摩挲乾坤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知道的?
君修然:开口问的,她承认了。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君七。”
“君七,她不会用那种讥讽的眼神看我,也没有那种特别的贵气感。”
“她只会站在哪个角落,在我经过的时候,低着头特别小声的喊我声大哥。”
君修然嘴角的笑容苦涩,经过一夜,他总算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林牧时:你,这是后悔了?
君修然:嗯,后悔了。
“我恨的从来就不是她,而是我的母亲,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拼死也要护住一个废物。”
“明明只要舍去君七,她就不会死,我恨她为什么不想想当时才四岁的我,但她死了。”
“所以,我就讨厌上了刚出生的君七,恨不得她陪母亲一起死。”
君修然闭了闭眼,曾经与君七相处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浮现,以前刻意忽略过的事情,此刻清晰如昨日。
“我装作喜爱君嫦曦,置她于不顾,让她从小就住在那个四处透风,破破烂烂的院子。”
“明明知道父亲也不重视她,可还是选择无视,以至于所有人的冷眼和欺辱,她都要忍受。”
“她小时候看我的时候,眼中满是期待和亲近,可后来却是失望与麻木,或许她也是恨我的。”
听着君修然说起君七的事,林牧时并没有什么反应,但看他情绪很是低落,还是开口安慰了几句。
“人死不能复生,对君七来说,这样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现在的君七,以她的名字,活出了她最想要的样子,也替她出了一口气。”
君修然:你.....
君修然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那句,城主府的事是他口中的君七一手所为。
[君家仆人]:少爷,七小姐回来了。
闻言,君修然和林牧时起身就走出了前厅。
君修然:这.....她昨晚可能和我一样,也没休息好,你别多想。
林牧时:我没有多想。
话虽这么说,可看着朝这边走来的人,林牧时的目光沉沉,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她的手搭在江鸠的脖颈两侧,他们贴的那么近,还住在一个院子。)
君修然:背着她的那个人,是你们鸿蒙派的弃徒吧?
林牧时:嗯,是他。
“琉光府的人就是为了找他,才来到了丰冶城。”
“如果不是因为君七,他死了没十回也有八回了。”
君修然:呃,牧时,你过去干什么?
林牧时:就算是昨晚没休息好,这会她也不会睡熟。
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林牧时挡住了江鸠的路,他的目光只停留在君祈愿的脸上,然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君七,我把城主府宝库里的东西,都整理好带过来了。
如他所言,君祈愿并没有睡熟。
她睁开眼睛,抬头看着林牧时,语气淡淡的说道:用什么装的?
林牧时:乾坤戒,我等你很久了。
“你看起来状态不佳,这乾坤戒我帮你戴上吧?”
君祈愿:嗯,帮本尊戴上吧,
君祈愿认为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伸出手就想让他给自己戴上。
可没想江鸠侧了侧身,直接就避开了林牧时捏着乾坤戒的手,然后把乾坤戒抢了过来。
林牧时:江鸠,你想干什么?
江鸠:我的命值一件极品仙器,谁知道你会不会偷袭我?
林牧时:谁要偷袭你了?
“我如果真想杀你,早就把你的消息,告诉给那些琉光府的人了,把乾坤戒给我。”
江鸠:人心难测,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这乾坤戒你不是要给君七吗?”
“我帮你给就是了。”
说着,江鸠就把抢来的乾坤戒戴在了君祈愿的手上。
林牧时:你是故意的?
江鸠:什么故意的,听不懂。
“好狗不挡道,让开。”
“狗”这个字极为刺激林牧时的神经。
他一下就怒了。
“在丰冶城还敢这么嚣张?”
“江鸠,把她放下,让我看看你这鸿蒙派的弃徒,有几分实力能值一件极品仙器。”
他现在浑身的骨头都疼,打架?
江鸠没有一点犹豫的说道:不打。
“她累了,我要送她回去休息。”
“锃’
长剑出鞘的清响。
林牧时眉眼间满是冷意,手持长剑指着江鸠,或许从看见他背着君七一步步走来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
“把她放到前厅的椅子上,你我十招之内分胜负。”
“还是说,你不敢?”
江鸠:激将法对我不管用,但我厌恶有人用剑指着我。
说着,江鸠就背着君祈愿走进了前厅。
君祈愿:真要打?你不疼了?
江鸠:你不懂,这是脸面问题。
君祈愿:本尊只知道他是真的想杀你。
江鸠:等我一炷香,结束后,我就送你回去休息。
君祈愿:行吧,别让本尊等太久。
虽然江鸠因为互通痛感,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君祈愿却并没有阻止。
只是在脑海里吩咐了林牧时一句。
“切磋可以,不可伤江鸠性命”
也是因为这句话,让林牧时心中的火更盛了,出招也更加凌厉狠辣。
“江鸠,你凭什么让她如此护着你?”
“凭你这张脸吗?”
江鸠虽经历了一番生死徘徊的痛苦,但他毕竟这两日刚突破了金丹中期。
面对只有金丹初期的林牧时,即使浑身的骨头都在疼,他也能占据上风。
江鸠:林牧时,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说完,江鸠微顿了顿,然后恶劣的笑了笑,自己接上了这句话。
“像一条得不到骨头乱咬人的狗。”
林牧时:江鸠,你的情况你自己清楚。
“必杀榜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年,你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江鸠: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正好十招结束。
林牧时的剑在江鸠的脸上,留下一道很深的伤口,而江鸠的剑却刺进了林牧时的肩膀,比起脸,他更想赢。
因为,一炷香到了。
江鸠:你输了。
听到这两个字,林牧时抿了抿唇,不顾肩膀上的伤就开口说道:宗门大比三年一次,决出为首的仙派后,剩余的四大仙派会抽取必杀榜还活着之人的名单。
“在一月之内,清剿所有必杀榜上的人,然后把所得悬赏交给为首的仙派。”
“到那个时候,必杀榜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宁杀错,不放过,五大仙派的行事风格,江鸠,你不会不清楚。”
江鸠:那又如何?
“她不会让我死,比起担心我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现在,你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
说罢,江鸠就收回长剑,转身走向前厅。
看着江鸠离开的背影,林牧时脸色难看的厉害,肩膀处被刺入的疼痛,远比不过那句\"她不会让我死’。
因为同种意思的话,他刚在君七那里听过,他不得不承认,他此刻嫉妒的快要发狂。
君祈愿:怎么受伤了?
“伤口这么深,会留疤吗?”
江鸠:这么关心留不留疤。
“怎么?你喜欢这张脸?”
君祈愿:你这张脸还是很赏心悦目的,毁了有些可惜。
江鸠:不会留疤的。
这句话仿佛是个承诺。
江鸠神情认真的说完后,就背起君祈愿走出了前厅。
他们从林牧时和君修然的身旁经过。
林牧时:君七……
君祈愿:你们既然是切磋,本尊也不会干涉插手。
“但你伤了他的脸,小惩大诫,没有下次。”
因为有主仆契约在,几乎是君祈愿一个念头,林牧时就可以生不如死。
此刻,君祈愿口中的小惩大诫,却让本就受伤的林牧时吐出了一口血,身子摇晃两下,单膝跪在了地上。
君修然:牧时,这……我扶你。
林牧时:不用。
林牧时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迹,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即使如此,可看向的还是君祈愿他们离开的方向。
君修然:你前几日受的伤还未好,这下又严重了,我送你回城主府休息吧。
林牧时:修然,我输了。
“她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可即便如此,我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