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并未听云氏的话，顺便给周采雪诊脉，而是找了个借口推脱道，“出来的着急，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他可以帮病人隐瞒病情，但是，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帮病人一起骗人，生不了还说能生！
万一以后东窗事发，他这个大夫也跑不了！
这种烂摊子还是不掺和了！
张大夫溜之大吉，好像身后有什么脏东西追着他一样。
云氏跟在他身后喊了好几声。
他脚步坚定，停都没有停一下。
云氏气得直哆嗦。
“这是什么大夫啊？看病比村医贵就算了，还对病人这么没耐心，多看一个病人怎么了？”
“又不是家里死人或者媳妇要生，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呢？”
江叙白看着张大夫落荒而逃的背影，联想到刚才娘让他帮忙看的是关于生育方面的事情，心底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妻子的病，很可能跟生育有关。
-
晚上，一番云雨之后，江叙白将周采雪搂在怀中，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要不要洗一洗？”
周采雪推了推他。
“天太冷了，我不想动，相公，你去给我打热水擦一擦身吧。”
江叙白好笑道，“你是使唤下人习惯了，现在没有下人使唤，就把我当下人了吧？”
周采雪撒娇道，“我真的不想动，但是身上感汗津津的又睡不着，都怪你，大冬天的，不好好休息，偏要做那种事，搞得我必须擦身。”
“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
江叙白捏了捏她白嫩的脸。
“你身上没有流多少汗，用干帕子擦一擦好了，明天再好好烧热水泡个澡，现在给你擦身也没热水，我去厨房烧热水动静太大了。”
周采雪一想也是。
大晚上的烧热水洗澡，云氏肯定又要想歪。
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说他们都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没有孩子？
周采雪红着脸道，“那好吧。”
江叙白所谓的干帕子，就是他自己穿过的里衣。
周采雪，“……你怎么能这样？”
江叙白说道，“我最近没去山里打猎，里面的衣服是干净的。”
周采雪问道，“你的里衣要换了？”
江叙白摇了摇头。
“昨天才刚换，冬天就多穿几天再换吧，也不脏。”
周采雪，“……”
都当抹布用了，还不脏？
果然是个糙汉子，过的也太随意了！
算了，反正脏衣服也不是她在穿，穿的人都没介意，她就更不介意了。
江叙白擦到大腿的时候顿了一下，刻意绕开那个地方。
周采雪正要说话。
江叙白解释道，“不是嫌你脏，把东西留着，万一更容易怀孕呢？”
“你孕育艰难，我们就从别的地方多多努力。”
周采雪心口一紧，佯装镇静地说道，“谁跟你说我孕育艰难的？”
江叙白看着妻子不善伪装，却硬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将妻子搂的更紧了些。
“我之所以想要孩子，是因为我一想到那个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心底就对我们的孩子爱屋及乌。”
“如果你真的生不了，我们就不要孩子了。”
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他更不愿意让妻子为了这件事整天愁眉苦脸。
周采雪愣住了。
“不要孩子？”
江叙白点了点头。
“如果好好调理身子，还能有孕的话，我们就好好调理，如果即便是调理了，也跟孩子无缘，就算了。”
“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周采雪没想到他是这么想的，不知为何有些想落泪。
“可是，你是江家唯一的儿子，就算你可以不要孩子，你爹娘也不会同意的。”
“万一我生不了，他们逼你休弃领娶怎么办？”
江叙白眉梢微挑。
“万一不能生？”
“我看你是真的不能生吧？”
周采雪，“……”
江叙白继续说道，“我们是夫妻，彼此应该坦诚相待，我对你基本上没什么秘密，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周采雪沉默了。
江叙白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我不想逼你，但是，有些事情你一个人面对太难受了，何不让我跟你一起分担呢？”
周采雪眼眶微红。
“我怕你嫌弃我。”
此时的她，早就没了最初刚嫁给江叙白时的浑身是刺，在他的面前，她可以卸下伪装。
江叙白知道妻子会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这世上没几个男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子孙后代。
当然，江叙白自己除外。
在没有成亲之前，江叙白的想法一直很简单，脑子里只有挣钱，好好生活，压根没想过娶妻生子的事情。
成亲之后，他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挣钱给妻子花，跟妻子一起好好生活，晚上一起钻被窝。
孩子虽然也有想过，但对孩子的期盼更多的是来自于对妻子的喜爱，所以想有个跟她共同血脉的孩子。
妻子和孩子之间的先后顺序，江叙白还是搞得清楚的。
江叙白用大拇指给妻子擦掉眼角的眼泪，柔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喜欢你，怎么可能因为你生不出孩子就嫌弃你呢？”
周采雪抽了抽鼻子。
“这不一样。”
“喜欢归喜欢，但是不能生孩子，还是会被嫌弃。”
“你现在可以不在乎孩子，但是，万一以后你想要孩子了呢？”
“那个时候，我可能已经人老珠黄，或者你也对我厌倦了……”
江叙白眉心微蹙。
“如果我一开始喜欢你，是因为你长的好看，你倒是可以担心人老珠黄之后我会移情别恋。”
“但是，你自己想一下，我对你是见色起意吗？”
周采雪回想成亲当天，自己被身旁这个男人嫌弃的情景。
“……”
她从小引以为傲的容貌，这个男人一开始根本不放在眼里。
江叙白继续道，“天底下长的好看的女人多的是，我总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吧？”
他继续回答周采雪之前的问题。
“灵儿也是爹娘的孩子，她嫁到别人家里去我还不放心。”
“现在正好，我以后不会有孩子了，爹娘要是想让江家的血脉延续下去，就问问灵儿愿不愿意招个赘婿。”
周采雪愣了愣。
“有你这么坑自己的妹妹的吗？”
江叙白沉默许久，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世间男儿多薄幸，我不想灵儿跟大姐一样嫁给不好的男人。”
“如果她嫁了人，今后就是夫家的人，我即便是想管，也会让她在夫家过的更艰难。”
“但如果是招了赘婿，就算那个男人有小心思，有我看着，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