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儿神色屈辱又难堪,对周采雪和江叙白说道,“请你们现在就离开!”
江叙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徐州的视线,将妻子的鞋袜穿好,缓缓起身,来到徐州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他比徐州高了一个头,没有表情的时候看上去非常唬人。
徐州有些怂了,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家,瞬间又不怕了。
“我说那个女人是我爹花钱买的丫鬟,她生的女儿家里的小丫鬟,以后要伺候我们一辈……”
“砰!”
徐州被一拳放倒在地,整个人都懵了。
江婉儿也没料到会这样,连忙挡在徐州面前,怒斥江叙白道,“你不要给我惹麻烦了!”
江叙白浑身一僵,眼神有些失落。
“对不起。”
“我听不惯他那么说你。”
江婉儿深吸一口气,眼神自嘲地道,“他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本来就是他爹花钱买来的,本来就该伺候他们!”
江叙白说道,“我把那二十两银子还给他们,你跟我回去吧。”
江婉儿眼眶瞬间湿润,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还给他们?”
“我伺候了他们一大家子这么多年,给他们家放牛做马十年了,我生的女儿才三岁就必须干活,跟我一起伺候他们,现在你跟我说把那二十两银子还给他们?”
“那我这十年全都白费了吗?”
“何况,回去?”
“回哪里去?”
“江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就算是死在外面,也绝不会回到那个地方。”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不用你管,你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周采雪突然说道,“大姐,你不为自己着想,自己再苦再累也能受得了,可你想过巧儿吗?”
“她想在徐家继续当丫鬟,被人招来喝去?”
这些话拿捏住了江婉儿的软肋。
她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但是,她的女儿才八岁,不能跟她一样被徐家蹉跎。
要不是为了女儿,她早就了结自己的生命了。
现在这样活下去也没有意思。
她以前唯一想到的能改变女儿命运的,就是等女儿长大了嫁个好人家,彻底离开徐家。
可现在,似乎有另外一条路摆在她面前,就看她自己愿不愿意走。
徐州从地上爬起来,抡起拳头就往江叙白身上砸。
江叙白一把握住他的拳头,眼神里带着杀气。
徐州被这股杀气吓得腿有些软,说话也结巴了。
“你……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他从刚才的对话之中,知道江婉儿跟这个男人认识。
眼珠子转了一下。
“江氏,他是你带来的人,他打了我,都是因为你,你要是不帮我打回去,我就告诉我爹!”
江婉儿脸色难看。
“徐州,你不要太过分了!”
徐州叫嚣道,“你个贱人,让你打你就打,少来这么多废话!”
“你不帮我打回去,等爹回来了肯定收拾你!”
江婉儿站在原地不动,眼神却有些绝望。
她将江叙白推着往外走。
周采雪不得不跟在身后。
来到院门口,江婉儿冷漠地说道,“刚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你帮我出头,只会害的我在徐家的日子更难过。”
江叙白隐忍道,“我说的话随时作数,等你想通了来找我。”
江婉儿没说话,啪的一声将院门关上。
周采雪沉默了片刻,对江叙白说道,“我们下次再来吧。”
江叙白说道,“我有些不放心。”
周采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你是担心大姐被徐青欺负吧?”
“他回去之后,肯定要欺负大姐,咱们可以让他回不去。”
江叙白心头一紧。
“杀人不太好吧?”
周采雪无语凝噎。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让他暂时回不去,难道就只有杀了他吗?”
“杀人是要偿命的,我有那么傻赔上自己的性命吗?”
江叙白松了一口气。
“你的办法是什么?”
周采雪简单粗暴地说出三个字。
“套麻袋。”
-
徐青又在赌坊混迹了大半天,出来的时候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他输了这么久,今天总算小赢了一把!
喝酒去!
他一边低头数铜板一边走路,完全没注意到,小巷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更没注意到,身后拐角处,突然来了两个人。
两人快速来到他的身后,趁其不备,瞬间将麻袋套在他的头上。
徐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挣扎,想把头上的麻袋弄下来,嘴里骂骂咧咧。
“谁?”
“是哪个龟孙儿?”
江叙白一把将人放倒在地,在他身上拳打脚踢。
周采雪也用穿着绣花鞋的脚踹他的肚子。
夫妻联手,没一会儿就把徐青揍的一边叫唤一边求饶。
“饶了我吧,我哪里得罪你们了?”
“别打了,别打了!”
“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啊!”
“我的命根子啊!”
周采雪一想到巧儿那么小一个女孩,身为她父亲的徐青不但不给她取名字,还让前头上的那两个孩子把她当丫鬟使,心里就愤怒极了。
她的脚都踢疼了。
左右望了望,见不远处有棍子,走过去抄起棍子,在徐青身上乱打一通。
等手也打累了,大冬天的大的出了一身的汗才停手。
她扔掉棍子,扯了扯还在使劲打的男人,唇语道,“相公,该走了。”
徐青的动静明显小了。
再打下去,可别真的出人命。
江叙白这才停手。
周采雪担心徐青看到自己和江叙白,猜出他们是为江婉儿出气才打的他,给江婉儿添麻烦,干脆给麻绳稍微栓了一下。
徐青在里面想解开绳子还要一会儿时间,那个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他连背影都看不到,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今天打他的人是谁。
周采雪正想走,看到地上掉落的铜板。
那是刚才徐青没拿稳掉地上的。
她蹲下身将铜板全都捡起来,揣到自己钱袋子里才走。
这样一来,徐青就会以为是有人为了谋财才套他麻袋,很可能想到是赌坊的人知道他赢了钱,故意在巷子里堵他,不会轻易想到寻仇这个方向。
-
从巷子里出来,走远了些,周采雪哈哈大笑。
江叙白也被她的笑声感染,也笑了出来。
周采雪说道,“我刚才本来想打断他一条腿的。”
“但是,一想到他的腿要是断了,就只能每天待在家里让大姐伺候,大姐看了他也心烦,还不如让他自己成天来镇上鬼混,大姐也自由一些,就暂且饶了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