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微月拿过荷包,捏了捏,里面似乎是叠起来的纸?
她没有着急打开,而是好笑道,“即便没有你作证,皇上也会将那天的事情查清,本宫无需你作证。”
云玲儿说道,“那天虽然很多人在场,但是,除了你跟姐姐之外,根本没人看到那根簪子是怎么插入姐姐腹部的。”
“那根簪子是你的,你根本无从抵赖。”
“只有我这个做亲妹妹的人倒戈,才能证明贵妃你的清白。”
“虽然你受皇上宠爱,皇上能够轻易赦免你的罪责,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外人只会以为皇上在包庇你,在外人眼里,皇上是个被你迷惑,宠妾灭妻的昏君!”
“你就不为皇上想一想吗?”
柳微月知道云玲儿说的话有些道理。
其实不管墨淮澈最后的调查结果如何,在外人眼里,都只会是他在包庇自己。
哪怕自己害了皇后,他也包庇自己,这对他和对自己的处境都不好。
外人本就不满他独宠她这个贵妃一人,如今又涉及到皇后的性命。
他若在包庇她,世人都会认定他是个昏君。
若国家安定,这些虚有的头衔倒也无关痛痒。
但是,柳微月知道,如今国家只是看上去太平罢了。
无论是虎视眈眈的周遭小国,还是国内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都是悬在皇权头上的一把刀。
哪怕墨淮澈登基之后,已经努力培养了一大批自己的势力,让一些寒门士子成为他的心腹,但世家累积百年的势力不是能够一朝一夕就摧毁的。
若墨淮澈被人抓到把柄,给了这些世家大族联起手来暗中谋反的机会,无论最后谁胜谁败,受苦受难的都是无辜百姓。
这些道理,柳微月身为一个从未受过人间疾苦的女子,从前是绝对不会明白的。
直到拥有了龙卫军,拥有了监视皇城的眼睛,她才看到了很多从前看不到的东西,知道皇权被世家辖制,皇权与世家之间的对立。
先帝给墨淮澈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柳微月看得到墨淮澈登基之后做出的努力,她也相信,迟早有一天,墨淮澈会彻底打破被世家辖制的局面。
她不想成为墨淮澈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如果云玲儿真的愿意作证,现在糟糕的局面就能化解。
可她并未完全相信云玲儿的话。
云玲儿如何看不出柳微月的动摇?
她趁热打铁道,“娘娘,我不求你让父亲官复原职,只求你给云家留一条后路。”
“至于姐姐……”
她脸上流露出挣扎的神色,又给柳微月磕了几个响头。
“她的事情败露后,皇后之后肯定是保不住了,皇上肯定会将她打入冷宫的。”
“她那么执着皇后之位,失去皇后之位,一辈子困在冰冷的冷宫,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求娘娘大发慈悲,给她一条生路,让她在冷宫之中自生自灭吧。”
柳微月见她说的真情流露,不似作假,心底的戒备少了几分。
“你就不怕本宫拿了你的东西,却不打算为云家求情?”
云玲儿面露苦涩和绝望。
“这是我如今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皇上那么宠爱你,只有你的话,皇上还愿意听进去,我求你,给我们云家一条明路吧!”
柳微月打开荷包,取出里面的纸。
她并未注意到,在她取出信纸的那一刻,一个小到让人几乎看不到的小虫子,飞快地顺着袖口爬到她的身上。
云玲儿眼底飞快地划过一道得逞的笑。
现在,只需要让柳微月受点皮肉之伤就可以了。
至于让柳微月受伤的理由她都想到了。
只是一点皮外伤,皇上不至于杀了她!
何况,姐姐不能生育,只有她能生出带有他们云家血脉的皇子,姐姐一定会想办法保住她。
在柳微月看信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
柳微月早有防备,飞快地躲过了。
云玲儿举着簪子,目光凶狠地说道,“你用簪子伤了姐姐,我是来给姐姐报仇的!”
柳微月有武功,正要反击,却突然眼前一花。
糟了!
信纸上被下迷药了!
她立马扔了手中写着云玲儿写给不知哪个野男人的情书,可惜已经晚了。
“来人!”
云玲儿嚣张大笑。
“外面的人早就被我支开了,你的人也被迷晕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她一步一步来到柳微月面前,簪子在她脸上比划。
“皇上应该就是被你这张狐媚的脸给迷了心智的吧?”
“若是毁了这张脸,皇上还会不会如往常那般宠爱你呢?”
柳微月能感到冰凉的簪子正在慢慢地往她的皮肉里扎,看着云玲儿的眼神也愈发冰冷。
“今日若我受到半点伤害,云家一个人也别想逃。”
云玲儿被她自信的样子刺痛了。
“你凭什么认为,皇上会为了你这么一个被毁了容的女人,对皇后的母族动手?”
“就算他想那么做,也要看看文武百官同不……”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随之,她被人一脚踹翻。
“月儿,你有没有受伤?”
柳清弦跑过来将柳微月从地上扶起来,满眼担忧着急。
柳微月摇了摇头。
“哥哥,你怎么来了?”
柳清弦憋了一肚子气。
“我要是再来晚一步,你就要被人毁容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趴在地上的女人,又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簪子,在她惊恐的视线之中,毫不留情地在她的左右脸上划了两个叉叉。
“你不是喜欢毁别人的容吗?”
“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让你也尝尝被毁容的滋味!”
云玲儿感觉到脸上的刺痛,随之,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皮肤里流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去摸,摸到了一手的鲜血。
“啊!”
她惊恐地尖叫,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毁容了!
若她毁了容,今后还怎么得到皇上的宠爱,还怎么生下皇子?
“不要……不要!”
“来人,救救我,救救我的脸!”
她不管不顾地冲出去,一路跑一路喊人救她。
柳清弦暂时没时间管那个女人,检查了一遍,见妹妹没受伤才松口气,心底却对墨淮澈生出强烈不满。
“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个什么男人!?”
柳微月依旧浑身没劲,却还是摇了摇头,替墨淮澈解释道,“是我自己要来天牢的,跟他没关系,也是我自己掉以轻心,相信了云玲儿的话,才险些中她的诡计。”
她对柳清弦露出一个笑。
“幸好哥哥来得及时。”
柳清弦对她生不出气,只是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自己都差点被毁容了,还在维护那个男人!”
“幸好这次我来得及时,你没真的出事,若你出事了,就算他是皇帝,我也要唯他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