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书院院长陆兴远,牧风的师叔,同时也是牧风父亲的好友,大夏有名的大儒。
其威望仅在牧风师父温鸿云之下,在书院的一年多,牧风没少受到陆兴远的照顾。
可此刻看着在饭桌上大口朵颐,狂放喝酒的老头,这还是那个学堂之上谆谆教诲,满腹经纶,仙风道骨的老夫子么?
“师叔,你今天不是与太守大人一起,迎接京城来的兰大人,商议要事吗?“
“这怎么有空来小子的小院?看这样子,太守大人没有管饭啊”
“他们要去聆音楼听曲儿,你也知道老夫虽喜爱音律,可却不喜去那嘈杂之地,就回书院啦。”
陆兴远无所谓道:“正好我也有事寻你,就过来了。”
“还好今日来了,不然哪能品尝到如此美酒和美食,要不是老夫心血来潮,你这酒要藏到什么时候?”
“哪有,师叔,这几日,您老不是忙吗?寻思着,过几日再给您送去一坛的嘛。”
“主要是这几坛窖藏的日子刚到,要先品品味嘛,嘿嘿!”
“算你小子识相,别傻站着了,坐下一起喝两杯,老夫还有些事情要告知于你。”
“是,师叔”牧风坐下,看着陆兴远好奇道:“到底什么事情,能让院长大人亲自来寻我这个藏书楼的‘书疯子’?”
“哦.....你知道你在书院的名号了?‘书疯子’挺适合你的,哈哈哈!”
“师叔,我就一勤工俭学的老实孩子,也不知道谁给我起了这么个诨号,吃饱了撑着。”牧风很是不忿。
“你这老实的样子还是做给别人看吧,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
陆兴远脸色一正道:“行了,说正事,四国朝圣的事情,你有听说吧?”
牧风点点头道:“听说了,不过没什么兴趣。”
他是真的没什么兴趣,来到这个世界,他只想完成前身的复仇心愿,处理掉潜在的威胁。
之后就不问世事,享受人生,四国朝圣期间,他可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啊,也不知道师兄当年为什么要收你做关门弟子?这都没兴趣。”
陆兴远有点无语道:“这些话你等师兄从京城回来之后,自己跟他说。”
“老夫现在要给你说的是,大夏皇室要在四国朝圣之前要办的书院大比。”
所谓四国朝圣,是说四国派出其国内的大儒,学子等文人,来孔圣人族地,青州山阜城孔家圣庙祭奠。
朝圣之后,就是为期七日的“学术交流会”。
所谓的交流,也不过是四国之间暗自较劲,互相拉踩他国的修罗场。
“书院大比?那关我们百川书院何事??”
牧风装作并不知此事的样子:“朝廷国子监到现在都不承认我们百川书院为正统书院,那劳什子的书院大比让他们四大书院出人较量去。”
“我们何必上赶子去凑热闹?无聊,hei tui。”
牧风一脸的不屑,这方世界,大夏以武建国,征战诸侯。
初建国的时候,文人死走逃亡伤,如不是孔圣人圣庙以及族人均在大夏,本就势弱大夏文坛,更是雪上加霜。
根本在四国之中可有可无的存在,不管跟其他三国任意一国,在何种场合比试,都是垫底的存在。
为了振兴文坛,当年夏文帝开科选才,组建了应天书院,金陵书院,弘乐书院,加上孔家的孔府书院,并称大夏四大书院。
当年文坛也是百花齐放,人才辈出,一度赶超其他三国。
现如今,短短百余年,青州孔府迂腐没落,背靠祖荫庇佑,在皇室供养下混吃等死。
江南弘乐,扬州金陵被世家权贵把控,成为勋贵书院。
京城应天书院本就隶属国子监,更是成为官场的后花园。
科举?早就成了笑话。
童试还好,他们瞧不上,可一旦到了院试,乡试,会试,乃至殿试,无不透露着金钱与权力的味道。
而就在这种环境下,牧风的师祖,当世大儒司马颜回秉承着孔圣人“有教无类”的传承,创办了“百川学堂”。
寓意天下学子,海纳百川,不管穷苦农户,还是商贾之家,但有一颗求学之心,百川也一并纳之。
历经八十余年,才有了如今百川书院的规模,可这依旧遭到了其他四大书院的排挤。
孔府更是直言百川非圣人正统,乃糟粕之处。
皇室虽然没有明召取缔百川书院,可也在选拔科举恩科当中,对百川书院的学子百般刁难。
可以说百川书院出来的学子想要出人头地,那是千难万难。
所以百川书院的人对大夏皇室和其他四大书院都没啥好印象,相当的鄙视。
“是啊,我们百川遭受到的不公之处太多了,哪怕已经在朝为官,对大夏有功之臣依然被排挤。”
“老夫当然不愿意我百川学子去这所谓的书院大比,虽不怕与其他四大学院比试,但那些阴诡卑鄙之徒的下作手段,防不胜防,为了能打压我们百川,他们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那这,您老人家还有什么可想的,不去管他就好了。”
“可此次情况颇为复杂,今日在太守府,兰大人暗示了老夫很多次,这次恐怕百川是躲不过去的。”
\"至于原由,兰大人并未言明,恐怕要等师兄从京城回来之后,才能知道此次大比究竟是何情形。”
“师父要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大师兄要一起回来吗?”
“不知道,兰大人也没言明。”
陆兴远摇了摇头道:“你大师兄前些时日来信说,他已经出发前往金陵弘乐书院,也是为了书院大比的事宜。”
“而你师父,老夫猜测就在最近几日就该回临安,届时,何去何从,就看师兄如何抉择吧。”
“我好像还从未见过大师兄,只知道他就在国子监,这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吧?”
“你大师兄,生就了倔脾气,为了能让百川书院获得国子监的承认,这些可没少受罪。”
“切,要我说,这破官不做也罢,何必受那份委屈?”
“你小子,知道你一直对对朝廷的事不感兴趣,不过有些话在自家说说也就罢了,切不可在外瞎胡咧咧,知道吗?”
“知道了,师叔,你跟师父这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耳朵都起茧子了,我几年不是好好的。”
“行了,不说这不开心的了,说完了正式...”
“来,喝酒,也不知道你小子这脑袋瓜子怎么长得,能酿出如此美酒,比那京城醉月楼的醉仙酿还要醇厚不少,简直人间仙酿!”
“嘿嘿,您老人家喜欢就好,回头再给您送一坛,您老慢慢品,这酒过于烈性,每日少喝为妙。”
牧风可不敢承认醉月楼的醉仙酿也是他捣鼓的,只是度数没那么高而已。
酒过三巡,牧风将已有七分醉意的陆兴远送到院门处。
临走前,陆兴远回头叮嘱道:“险些忘记了,你小师弟这些时日天天念叨你要送他的什么什么小李飞刀,你小子瞎胡闹,他才五岁,玩什么飞刀,有你这么当师兄的吗?”
“哎呀,差点忘记了,我后日就给小师弟送过去,师叔您把心放肚子里,只是用木头雕刻的玩具而已,并不是真的飞刀。”
“喔,那还好,行了,莫送了,回去吧。”陆兴远摆了摆手,就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
牧风望着离去的马车,暗想:“这次书院大比果然有阴谋,就知道你们不怀好意。”
“可老子,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