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绵走出病房。
高露蹦跶着过来:“都了结了吗?太好了,可累死我了。”
薛绵冷冷一笑,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是吗?高露,我精力条可是跌到负值,差点累死,而且你不觉得,你还有什么事,要和我交代吗?”
高露立刻转移视线,快速往前面走几步,离开薛绵的胳膊,扯到其他事情:“呀,都这个点了,得快点回学校,我下午第一节可是有课的。”
薛绵从她身侧追上来,皮笑肉不笑:“你这个反应,果然你没有收获,对吧?”
“我可是尽心尽力,还跑到交通事故地点去勘察,你的主线任务算是圆满完成,那我的呢?”
从她接收到高露不去调查范未熙后,两人就默认互相调查对方的主线任务当交换。
可现在看来,好像某人的进度,是无限接近0。
高露装傻:“倒卖礼物的事,不是都揭露了吗?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我们快回学校吧。”
薛绵直接一个“核”善的微笑,伸出手撑在墙上,挡住高露的去路:“你觉得,这是能被糊弄过去的吗?”
高露赶忙往后退,从另一边绕开,薛绵又一伸手。
“咳、薛绵同学,咱们、咱们女孩子之间就没必要,搞什么壁咚吧?”
高露现在被困在薛绵双臂之间,背后还是墙壁,但她的心跳,只能归为胆战心惊。
“高露同学,真的,一点点消息,你都没有发现吗?”
高露也哭丧着脸:“我说实话,你能不生气不?”
“不太可能。”
“……那我还是闭嘴吧。”
“沉默,可救不了你,”薛绵双手重重拍在高露的肩膀上,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一个,她此刻的心情比高露还沉重,“要不,你让我随便打打,直到消气吧?”
如果高露毫无收获,她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只剩,那个无耻的凌疏墨说的,“下次再谈,就不是这个价了”。
笑死,24小时贴身女仆她都没答应,现在送上门去,乖乖让他加价?!
更何况,现在顾家是什么情况,那是她能随随便便,敢去踏足的禁地吗?!
地球炸了算了吧。
高露继续求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不定那个煽动粉丝打电话的人,就是紫姐或者那个老四呢?毕竟大罪都认了,小罪没必要不承认嘛。”
薛绵听懂了,就是说,没有任何其他证据,全凭犯人的良心。
这一刻,薛绵瘫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两眼空空。
可偏偏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凌疏墨勾唇对自己笑的模样,表面气定神闲,眼底全是戏谑。
好气,她不要啊!
他一定会非常非常享受,自己低头请求他帮助。
高露伸手在薛绵眼前晃晃,怎么突然就跟魂飞了似的萎靡不振?
“要不,我请你吃烧烤吧,”高露说得肉痛,像是把珍宝拿出去分享一般,“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个偏僻老店,因为过于火爆,好多学长学姐都不愿意分享的烧烤店。”
因为,生怕自己去了没位置。
“而且,老板还养了两只可爱的兔子,他家的煮啤酒也贼好喝。”
煮啤酒?
薛绵眼皮一跳,回过了神,但仍然有种淡淡的死感:“酒精不会被煮掉吗?”
“酒精味确实没有那么浓了,但里面还会加枸杞之类的,养生又好喝,尝尝?”
薛绵:……枸杞煮啤酒?
没见过,没喝过,有点心动。
“先说好,我去了可不会客气的。”
高露见自己有逃过一劫的苗子,喜笑颜开,忙不迭答应:“没问题,没问题,我包了。”
叹口气,薛绵站起身,恰好珠珠给她发了消息。
珠珠:纸飞飞那个女孩好热忱[大哭]
珠珠:还在给我小号分享吴梓夏的消息,我心里好有负罪感,能向她坦白吗?我们其实不是粉丝[大哭]
下面就是珠珠分享的聊天记录。
薛绵一条条查看,随后眉毛一跳。
高露疑惑:“怎么了?”
薛绵一面手上给珠珠回消息,一面嘴上回答高露:“我知道那个七点出现在监控里的人是谁了。”
“谁啊?”高露差点都忘了这茬。
“紫姐啊。”刚刚珠珠分享的聊天记录,里面就有“吴梓夏”周六的单人感谢视频。
她作为吴梓夏唯一助理,大事小事她的一手包办,每天吴梓夏穿什么也是她准备的,那么她自己也准备了同款,就不稀奇了。
她点开那段视频给高露看:“不得不说,紫姐还真的有演技,我听说AI能变化五官、声线,但背后的神态、表情,说话的断句、咬字等,还是演员本身的。”
更何况,这是要给吴梓夏铁杆粉丝看的,如果有一丝不像的端倪……
“如果,她没有的话,或许……”
听见薛绵话只说一半,高露问:“或许什么?”
“算了,没有或许,她现在已经是个罪犯,不可能当演员出现在屏幕里。”
薛绵有点唏嘘,脑子里忽然冒出凌疏墨问过自己的话。
“薛绵,你从自己的世面,看见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啊。
作为圈外人,她这回也算是小闯娱乐圈了一把,虽然可能仅仅是边缘,水深最多淹过脚踝的地方。
但仅仅达成全身而退,薛绵就疲惫至极。
除了无止境的郁闷,她什么也没看到。
无论是紫姐、袁特助这样的工作人员,还是吴梓夏、魏钰灵这样的女演员,或者是范未熙、刘总这样仗着自己身份霸凌别人的人。
她除了忧郁难过,感叹一声娱乐圈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她帮不了她们,自己也跟着心情起起伏伏,过得一团乱麻。
“高露,你不是说除了你,其他人都是笨蛋吗?这几天过后,你觉得娱乐圈是个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俗称镶着金边的屎盆子。”高露一脸嫌弃,别来沾边的样子。
“……以后不用讲俗称,有前面的文雅表达,我也能听懂。”
“可以啊,不要你要接受,”高露突然摸摸薛绵的头,“世界上总是有极致美好与极致邪恶并存的人或事或者某个圈子。”
“等你能坦然面对别人是种什么样子,而毫不影响自己的时候,你一定又上了一个台阶。”
薛绵对她笑笑,心里十分明白:“你又开始说漂亮话,是不是?”
“这怎么是漂亮话?这是大实话啊,你看,周围人都是笨蛋,影响我成为聪明人了吗?”
薛绵无语地瞪了她一眼:“行吧,不过也有点道理,即便和我很相似,但毕竟不是我,我也不需要被影响,带上情绪。”
见她已经释然,高露又悄悄对薛绵挤眉弄眼:“你知道做新闻的,什么最重要吗?”
不等薛绵回答,她就公布答案:“是对新鲜事的灵敏嗅觉。话说,体育学院有个高调的显眼包,你知道是谁吗?”
薛绵心里一惊,不会是顾言吧?他又干嘛了?
“嘿嘿嘿,当然就是张多羽啦,你在想谁?”
瞬间,薛绵的心放了下来,飞个眼刀过去。
可下一秒,她的小心脏又立刻仰卧起坐,再次提心吊胆。
“张多羽在表白墙上声称自己很苦恼呢,说有个小迷妹会在本周五晚给他篮球赛加油,他都说了不要不要,人家非要非要。”
高露说话时,甚至还补出了,那股表面嫌弃,实则炫耀的语气。
“最后的结语是,希望墙墙能转告下同一学院的顾某人,最好别来,怕他气到晚上睡不着觉。”
说完,高露笑嘻嘻地问薛绵。
“哎呀呀,你说这个小迷妹是谁呢?这个顾某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