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上客栈,二楼。
周穆一行四人与千宗六人相对,简单来看,并不“简单”。
在场一共十个人,除了周穆是下境武者,其余人皆是上境高手。
说出去,恐怕会让人吓一跳。
上境高手可不是大白菜,随便拎一个出去,就可成一方不小的势力。
尤其是,八衍气境气境的也不少——有两个半!
谭千手上摸着黑白环,笑了一笑,回看向了身后五人。
其中一个女子见状,瞥了周穆等人一眼,冷冷道:“千宗副宗主,月谣。”
副宗主,都是八衍气境的高手。
她的身边是一个披着斗篷,手拄盘龙拐杖的男子,他不急不慢地出声:“千宗青龙护法,龙行一。”
龙行一,也是八衍气境的高手。
剩下三人对视一眼,率先出声的是周穆的“熟人”——姚芝。
她是朱雀护法座下,张月鹿星君。
“千宗白虎护法座下,奎木狼星君,胥骞。”胥骞是一个略显富态的人,他看着周穆,似笑非笑。
最后一人是个难见的短发中年男子,他看着很糙,大大咧咧:“千宗青龙护法座下,尾火虎星君,丘蕤。”
周穆闻言看了过去,他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是个游侠——一出人间,丘蕤。
原来,他是千宗的人……
周穆看着丘蕤,一时走神,这一幕都看在胥骞的眼中,他清了清嗓子。
“周公子,不记得我了吗?”胥骞出声,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周穆看着胥骞,认不出来。
胥骞见状也不恼羞,镇定自若:“在下曾是御香行掌柜……一枝黄花。”
他点到为止,至于周穆认不出来他,他反而高兴——说明他的身份没有暴露。
不是任何人,都能识破他们。
周穆听到一枝黄花后,记忆中一张模糊的脸和胥骞渐渐重合,他才后知后觉:“喔……原来是你。”
胥骞笑了笑,拱手不言。
“你们,可真是深藏不露!”周穆看向为首的谭千几人,难掩内心的惊讶。
谭千习以为常,她笑着道:“千宗千人千面,自然有多重身份。”
周穆服气,谭千适时也切入正题,微微严肃起来:“说正事……今日寻周公子来,是为了妖兽一案。
妖兽案非我千宗所犯,但也算与我……与周公子有些关系……
妖兽案幕后之人,是农夫!”
谭千没有扭扭捏捏,直白的一句话,无疑是平地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周穆与田妩儿猛地看向对方,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难以置信。
没想到,居然又扯上了农夫……
他们很默契,又一致地看向谭千,没有多嘴,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谭千保持严肃,说道:“妖兽案刚发生时,我们就注意到了,并且驻守此地的壁水貐(yu3)星君去追查了。
不过,他后来遇害了,但死前留下了只有我们才知道讯息,得知是农夫。
我们于是纠集了人,埋伏了农夫几次,让他们吃了点小亏。
然后他们就上心了,很少露出破绽,还故意留下了一个『千』字。”
说到农夫,谭千的表情越发严肃,也越来越恨,仿佛在爆发的边缘。
千宗与农夫有世仇,上任宗主,上上任宗主,皆是死于他们之手。
虽然,杀害他们的可能不是同一伙人,但毫无疑问,全是农夫。
“你们为什么不向朝廷解释一下?”周穆信了,但很疑惑。
谭千看了周穆一眼,眼中恨意稍减:“我们为什么要向朝廷解释?”
江湖上的人,大多与朝廷不对付——“对付”的人都在封王台了……
周穆无言以对,谭千则继续开口:“我们交手,有来有回。
后面,我们机缘巧合之下抓住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头“妖”。
我们没有动他,他自己莫名受创,神志,口齿不清,被我们拷问时也哆嗦个不停,只是念念叨叨着一些话:
和尚,魔经……”
谭千看向周穆,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因为“和尚”。
其他寺庙他们也悄然摸过了,没有问题,只有云觉寺尚未潜入。
云觉寺可不弱,他们没把握悄然进行——三教九流,各有规矩。
“和尚?是年轻和尚吗?”周穆惊讶,双方的目标竟然重合了。
如此看来,和尚是破案的关键!
谭千摇了摇头,遗憾道:“不知道,那人没撑多久便死了……
但我们拷问中听起来,他似乎是被关押,被迫日日听经。”
周穆点了点头,又问道:“云觉寺,你们去查过了吗?”
“没有……”
“你们这阵容,还不敢闯云觉寺?”周穆惊讶,眼前这些人可不弱。
谭千,修为介于七衍和八衍气境之间——具体是啥,要看她的“状态”。
月谣,龙行一,二人都是八衍气境。
胥骞,丘蕤是七衍气境,姚芝也是六衍气境。
这都不敢上云觉寺?
谭千知道周穆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规矩,说道:“单单一个云觉寺,如何不敢?——但他们的背后是释教。”
千宗众人埋伏在山下,也是为了避免与释教的冲突,只揪出有问题的人。
奈何,这些秃驴从不下山……
“周公子,我们寻你前来,也并不是单单为我们开脱,还有结盟之意。”谭千不再多想,美目看着周穆。
周穆不明白,千宗家大业大,还贵为九流之一,为什么要与他们结盟?
谭千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其一,你与农夫有仇,我们也有;
其二,你是大理寺人,与朝廷方面有‘联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其三,你是烧樗农人的‘灯’,我们或可顺藤摸瓜……”
前两点周穆倒是能理解,只是最后一点——什么是“灯”?
烧樗农人的封号已不是个秘密,谭千知晓也在周穆的预料之中。
“你说的‘灯’,是什么?”周穆难得再听见农夫的消息,问道。
谭千抿嘴一笑,眼睛弯成月牙,一本正经地轻声道:“结盟,否则小女子可没有义务告知哦……”
是“要挟”……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