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已至十一月。
十一月,冬月,已是仲冬,周穆自觉地换上了厚衣服,也不怎么出门了。
在屋内有炭火烤着,多舒服啊。
这一个月大理寺的事情也少了许多,人冷了,犯罪的欲望也在下降。
不仅是人,北方战事也遇冷了,没有正式的结束,但敌人已然撤走了。
看起来,所有人都在最冷的时候蛰伏下来了,暗中积蓄着力量。
但也有一些势力反其道而行之,最近的纷争加剧,让月华庭频频出手。
飞将营也死了一个五衍气境的高手,是尤可人出的手……
风鸣派有一个据点人全被灭了……
黑虎门接纳了铸义帮剩余的人,并将骚扰他们的人全抓了起来……
……
大理寺不过问江湖,而普通人很老实,他们也就闲了下来。
平日里没啥事,坐下来一起烤烤火,或是在庭院中摆弄一些常青树。
不过,可能是月华庭觉得他们太滋润了,给他们找来了一件事。
一件大事!
……
大理寺,东书房门口。
“找到了?!”
周穆坐在炭火的边上,他双手伸向火盆,满目尽是惊讶。
葛生在周穆的对面,他穿的衣服还很“轻松”——对武者而言,没那么冷。
他也就此“说”过周穆,一个武人会怕冷……但,周穆只是一笑而过。
生活的滋味,不仅有酸甜苦辣,也包含了春夏秋冬……
冬天了,要给它足够的仪式感。
“对,‘老死’案涉及的药材找到了,在葵川界,是向日葵的花瓣……
又名,葵舌花。”
葛生对周穆没有丝毫的隐瞒,他来这里也是向周穆寻求帮助的。
葵舌花,是当地人的称呼。
“向日葵仅产于东北域,葵川界……这要找起来是要一番功夫。”
吴衿也在,他来蹭周穆的炭火。
“根据现有的情报,‘老死’案,最早可能也是出现在这里。”
“查!”
周穆一锤定音,想要深究。
葛生适时面露出难堪,无奈道:“可是……周老弟,我们的人腾不出手。”
找特殊药材容易,但要深入挖掘真相,他们的人可能就没时间了。
周穆和吴衿一个对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我,仲怀,与葛兄同去。”
葛生笑了,他点了点脑袋。
……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是“老死”案中的一个小环节,却让无数人揪心。
东圣山,“天坑”。
因为山海阁人在看着,献霜农夫一伙人很久没有在这里碰面了。
但随着“老死”案的发展,他们不得不再次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献霜农人之前有一个副农,九个使者——现在,已去其三。
死的三人:府主,魔龙,言。
府主,死于伏杀山海阁那一遭。
魔龙,死于云觉寺一役。
言,也就是哑刀卜二,“笑”死于月华庭的狱中。
原先的九个使者还剩六人:血娘,隐者,牝牡,孤剑,峰,傲子。
因为“同僚”的身死,让他们不少人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献霜农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中间的凉亭下,他依旧摆弄着鲜花。
“‘老死’案,葵舌花,已经被月华庭的人找到了……”
献霜农人的消息很灵通,几乎与周穆等人同时知晓,迅速将人聚在一起。
牝牡的嗓子尖锐,他说道:“月华庭这种搜索,找到是迟早的事……”
“血娘,你们的尾巴收拾干净了吗?”阎王眼中淡漠,声音也淡然。
血娘只是咯咯一笑,她没有说话,孤剑只能站出来:“应该吧……
没有线索能指到我们的头上。”
“嗯……”献霜农人手指不停,他玩弄着花朵,“没有线索的话,先不管了……不要贸然出手,反而可能暴露。
要是有暴露的迹象,及时舍了明面上的身份,退回来。”
使者的圣种是他所赐,要是折损在其他农夫手上,他也会受到影响。
“其他人,还有问题吗?”献霜农人手上有寒霜出现,冻住了花枝。
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憋了出来:“赵仁死前,暴露了我的身份……
不过他并未直呼我的名字,所以我现在还未暴露,藏在一绝五贤之中。”
孤剑闻言看了过来,他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笑容。
“嗯……若事不可为,退回来。”献霜农人给出了指示,再次强调。
“是。”
峰不敢反驳,恭敬领命。
隐者这时出声,浓浓的沧桑之感:“我的人,很多已安排上位了。
‘老死’案,腾出来不少位置……”
他说完看向了血娘,血娘还是咯咯一笑,也提及了自己身上的事。
“大理寺的陆前查到了我的名号,好在……教我们蛊术的人早死了。
除了我一个手下暴露了一点蛊术,应该没有任何的风险。”
血娘娇媚一笑,她很自信,自信到认为陆前不可能找到她的“真身”。
“是薛杳杳?”峰出声问道,“她知道你的身份,可能有一些风险……”
“是,至于风险……我说了,不可能有的。”血娘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在说到后面,她的语气渐渐冰冷。
献霜农人没有发表意见。
阎王见状淡然一笑,说道:“我的人在与山海阁人周旋,没有什么变化。”
“我这边也没什么……言必去死了,我最近手上事多了很多。”到了牝牡,他轻咳了一两声,扯着嗓子说道。
倒是向来淡然的傲子,他有了一丝灵动:“我倒是有一点发现。
圣都,还有第三方农夫在场……大概,是蜀川界的那一伙人。”
他一直关注着周穆等人,自然发现了他们与烧樗农夫的一些纠葛。
烧樗农夫应是出现在了圣都,被他们发现了,月华庭也张榜通缉了。
或许,城内最近的风风雨雨,与他们这些“外来者”脱不了干系。
“阎王,傲子,你们务必将其他农夫盯紧了……必要时,可以直接来找我。”
献霜农夫的眼中只有两件事,一是权力,二是农夫。
他两手抓,两手都想要抓稳。
砰——
稍稍用力之后,他回过了神,安静地消失在了凉亭下,留下一滩冰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