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先生的案子结束之后,我的一些个人用品从父母位于约克的宅邸那边送了过来,其中还包括配枪以及十六发子弹。
之后的几日里没有客人来访,生活也逐渐变得平淡了起来。
某天中午,我刚刚吃完午饭,决定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书,就在这时,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马上就来!”
女仆柳德米拉一路小跑着穿过客厅,来到了大门前。
片刻之后,她拿着一封信回到了客厅里。
“说是寄给马修少爷的,不过没有落款,也没有印章,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我看看。”
我从她手中接过信封,确实如他所说,信封上的火漆十分光滑,而且材质和我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怎么了?有客人吗?”
卡罗特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有人给我写了封信。”
片刻之后,头顶传来了咚咚咚的下楼声,今天她身上的礼裙换成了深紫色的。
我掰碎火漆,从信封中取出信件。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复仇已经开始了,世代相传的诅咒永远也不会消散,逃避也好,直面也罢,汝等终将在天主愤怒的烈火中化为灰烬。”
信的落款上并没有写名字。
“这是?”
“威胁信啊,我以前也收到过几次,不过,像这种既不留姓名又不道来意的还是头一回。”
我将信纸上的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并没有找到藏头藏尾或者什么类似的东西。
“柳德米拉。”
“怎么了,小姐?”
“送信的人是谁你看清了吗?”
“是之前一直负责这个街区的比利亚雷尔先生。”
卡罗特捡起了一块火漆的碎片,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这种材质,我记得以前在高加索留学的时候看到过。”
“横跨半个世界就为了送一封莫名其妙的信来,真是有够无聊的。”
我将信丢在桌子上,继续阅读那本看上去很有意思的侦探小说。
片刻之后,门又被敲响了。
“来了来了!”
上楼上到一半的柳德米拉不得不重新折返回去,语气里带着无奈。
打开门之后,穿着警服的加西亚冲了进来。
“不好了!”
“怎么回事?”
她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来。
“詹姆斯·班福德,在监狱里自杀了!”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位于曼彻斯特的监狱门口,加西亚向狱警出示了证件之后,带着我们来到了詹姆斯的牢房前。
他用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绳子吊死在了房梁上,表情僵硬,双目外突,脚边还放着一张写了字的纸。
卡罗特划破手指,将血滴在了牢房门口,盯着他看了一会之后得出了结论。
“自杀。”
推开陈旧的铁门,我从地上捡起那张纸,上面有一串用黑色墨水写就的字迹。
法兰克福,圣日耳曼,亚平宁公墓,诞辰之日,x:13 y:25
我把纸递给卡罗特,她皱起了眉头,走上前去,揭开了尸体右手手腕上的衣服扣子。
“这个图案…”
在他的手臂内测,赫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烙印,一只眼被封锁在三角形内,这个图案,我记得以前曾经见过。
“当年斯卡雷特家族遭到袭击的时候,现场就留下了许多和这一模一样的图案,所以我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来通知你们。”
加西亚在一旁解释道。
出现在背后的名字属于卡罗特的父亲,我在她家的壁炉上看到过这个人。
“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今天中午狱警换班的时候。”
“死者死前有没有什么怪异的行为?”
“早上还和狱友一起打牌,没看到有任何负面情绪。”
卡罗特没有再问下去,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和我一起离开了监狱。
“收拾一下行李吧。”
走在路上,卡罗特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要干嘛?”
她挥了挥手上的纸片。
“你认真的?”
“嗯。”
自从看到那个图案之后,她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我想起了之前收到的那封威胁信。
“三角眼的图案属于共济会,他们称其为全视之眼,十年前,就是他们杀害了我的双亲,我成为侦探的初衷也是因为这个。”
“在这十年来,我一直在追寻他们的踪迹,从法兰克福到那不勒斯,直到小亚细亚和华夏。”
卡罗特的语气中带有些许的愤恨。
“别冲动,有可能是故意给你下的圈套。”
“想要得知真相就得付出代价。”
“即使自己会死也一样吗。”
她回过头来,红色的眼眸仿佛穿透了我的灵魂。
“你害怕了?”
四年来我不知见过多少条生命在我眼前消失,对死亡早就麻木了。
“不。”
“我也不怕,这就够了。”
她去意已决,我也不打算继续劝说。
第二天早晨,我换了一套长途旅行用的轻便衣物之后来到了客厅内,柳德米拉已经把二人出行必须的行李打包好放在门口了,除了换洗的衣物以外,我还看到了一个长长的盒子。
打开它之后,一杆猎枪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设计有些复古,枪膛内一次只能装入一发子弹,枪托和枪身上有精致的雕刻,枪管比自己见过的制式步枪短,应该是为了方便使用者而量身定制的,盒子下方的凹槽内有六发大口径的全威力子弹。
“别乱动别人的东西。”
背后传来了卡罗特的声音,她又换回了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套服饰。
“这是你的?”
“名字不是都写在上面了吗。”
我合上箱子,盖子上的确写着卡罗特-皮埃尔-奥利维亚三个词。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昨天你说的确实有点道理,所以我把它拿出来了。”
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小家伙开枪的样子。
我看了看别在腰间的配枪,选择左轮是因为它不会卡壳,战场上的任何一个瞬间都可以决定生死,因为卡壳而丧命的人我见过不少,以防意外,我还在上衣内藏了一把匕首。
“请问,二位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柳德米拉向我们问道。
“去法兰克福度蜜月,这段时间家里就交给你了。”
女仆看了看我们携带的武器,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一路顺风。”
她没有多问,转身继续打扫客厅。
“出发吧,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