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普通的酒店房间,普通的摆件,普通的床铺,除了被子略显凌乱以外,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
嘭!
“拐角,安全!”
“卫生间,安全!”
“尤里乌斯,去检查陷阱。”
从窗户外闯进来的两个人打破了这份平静,我走到门旁边,仔细检查了一下诡雷陷阱,没有被击发,还是完整的。
“看来的确没人进来过啊。”
卡罗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刚才的追杀消耗了我们大量的体力,现在急需休息,和一顿大餐。
“对啊!”
我们今天好像还没吃晚饭,都怪那该死的阳炎会,要不是他们捣乱,说不定现在票已经到手了。
“要不去楼下餐厅吃一顿?”
面对这个难题,卡罗特给出的答案却特别简单。
“你疯了?这地方现在还怎么留?”
“嗯?你这想法可不对,对面又不知道我们的长相,这种时候,表现的越普通越好。”
她说的不无道理,我们下榻的旅店现在看来肯定有问题,但这里的眼线们还不能确认我们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没问题吧。”
“嗯……”
“那就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整理好衣服之后,我开始着手拆卸陷阱,然后把恩菲尔德步枪的枪身重新组装起来,枪上螺丝都被我保存在一个小袋子里,这是前线留下来的习惯。
在泥泞的战壕里,武器很容易受损,因此几乎每个士兵都会随身携带步枪修理工具,不过,不列颠尼亚军队的士兵似乎更喜欢用普鲁士人的螺丝刀。
“这么熟练吗?”
看着我将弹匣重新复位,卡罗特在一旁感叹了一句。
“这可是战场上保命用的家伙,但凡有一点生疏,我就不可能站在这里和你讲话了。”
“果然啊。”
看她那似乎懂了什么深奥的道理一样的语气,我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
“战士只能活在战场上,你掌握的知识在和平年代的社会里根本没用啊。”
“哼……”
作为贵族的我就算回归社会也能依靠父母留下的资产继续生活下去,但那些来自平民家庭的孩子就不一样了。
好不容易撑过四年的战争,回家之后还无法融入社会,他们就像被国家抛弃了一般,只能从事最低贱的工作。
“国家答应过我们负责,结果到头来呢?就那点抚恤金,正常消费连他妈的一年都撑不住。”
所谓文明国度也不过如此,只要涉及到利益,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敌人。
“……”
卡罗特没有回答,想来也是,富家大小姐又怎么能体会到基层士兵的痛苦呢。
“好了!”
拉栓,空放,我举起枪试着瞄准了一下,手上沾满了黑色的枪油,步枪已经组装完成了。
“等我洗个手就出发吧。”
“嗯。”
五分钟后,我和卡罗特已经出现在了一楼的餐厅里,可能是因为警察在街上到处抓人的缘故,现在还在用餐的人数特别少。
“请出示房间钥匙。”
餐厅门口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的对我们说道,我将钥匙交了上去。
“嗯……两位,一男一女,没错,进去吧。”
“走咯~”
话音未落,卡罗特已经凭借自己身材矮小的优势一路小跑着窜进了餐厅,她今天穿着的是一条淡紫色的休闲裙,活动起来比礼裙方便多了。
“抱歉……”
给略显惊讶的服务员道了个歉后,我也走进了餐厅,侧耳倾听,周围传来的都是英语的低声交流,在座的客人都是英国人。
“你怎么看?”
卡罗特手里拿着盘子,双眼紧盯着各式各样的菜肴。
“这家旅店确实在保不列颠尼亚的公民,警长把我们送过来也是因为这点,不过,这里已经被渗透了。”
埋头工作的店员也有,东张西望的店员也有,我不知道谁是阳炎会的眼线,卡罗特也一样。
“所以我们才要演戏,演的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样才有可能洗脱嫌疑。”
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啊,这个是什么?”
“煮鹰角豆哦,小姐,要不要试试看?”
工作人员笑眯眯的把夹子递了过来,卡罗特从盘子里夹了一点棕褐色的豆子放进自己的盘子里。
“多谢!”
用餐持续了一段时间,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像是在享受异国他乡的美食,但我和卡罗特都在一直观察周围的环境。
什么人在门口踱步,什么人在运送食品原材料,什么人进来之后又出去了,一切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观察之中。
然而,并没有特别的异常现象出现,这里的服务员全都是白人,讲的话我们也听得懂。
“话说回来,奥利维亚,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本地清洁工还有出现过吗?”
“嗯?我反正没见过,他们现在应该不会到餐厅里吧。”
在一众白人里,黑褐色皮肤的埃及人就显得很可疑了,我不禁开始怀疑她就是所谓的眼线。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家伙肯定是去通风报信了。”
“仔细想想,尤里乌斯,我们露出过破绽吗?”
“这……好像也没有。”
“那不就行了,我们决不能自乱阵脚,不然之前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赌对了,我们就能彻底洗脱嫌疑,赌错了,我们就会像瓮中之鳖一样任人宰割,这个选择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那票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耗着不出门吧。”
“这个嘛……”
卡罗特眨了眨眼。
“就该有请亚历山大先生出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