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淅淅沥沥的落在塞得港渴求滋润的土地上,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之中,我身后警察局里的大火也因为天气的原因减弱了一些。
然而,这点水量不足以浇灭已经点起来的烈焰,我们依旧无法以这栋建筑为据点。
得摩斯可以通过周围的一切物体来制造出自己的躯干,但唯独不能是活物,这点卡罗特早就推理出来了,如果可以直接扭曲活人,那么他也没必要一直追着我们。
最理想的情况下,只要把得摩斯带到一片没有其他物质存在的空间,那么它的躯体被摧毁之后就无法复苏了。
然而,现实中这是不可能完成的,脚下的土地是物质,周围的房屋是物质,甚至空气中的尘埃也是物质,只要得摩斯想,就能制造出无限多的身体。
但俗话说得好,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如果有,那么它本身就是个错误,得摩斯的身体上一定拥有一个可以将其彻底击溃的弱点,只不过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
“依我看,还是得对那盏灯笼下手,毕竟它都重生这么多次了,只有灯笼一直都没有替换过。”
卡罗特一边抽着烟斗一边说道。
“之前科特已经试过了,对灯笼的攻击似乎会原封不动的还给攻击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特地保护起来了。”
“也罢,这么明显的东西,一直挂在外面不动的话,是个人都会怀疑,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破除这层保护的办法。”
雨越下越大,我们只能暂时中断话题,去附近找了个能够挡雨的屋檐暂时避一避。
由于塞得港常年气候干燥的缘故,这里的排水系统并不怎么好,因此地面上没多久就积满了水,要是能力没有被夺走的话,这里完全就是我的主场。
“得摩斯总是在黑暗中出现,狩猎那些在外面游荡的人,你想想看,如果你在晚上迷了路,想要找户人家问路,然后前面又出现了光点,正常人肯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上面。”
“你的意思是……只要看到了这盏灯笼就会感到害怕?”
“很有可能,而且只要心怀畏惧,得摩斯就不会受到伤害。”
这是目前为止看上去最有可能的推论,如果真如卡罗特所想,那对付得摩斯就必须主动放弃自己的视力了。
我在前线打破坏战的时候练就了敏锐的听力,但想用它代替其他感官显然是不可能的,得摩斯不是傻子,只要我一闭眼,他必然会直接冲过来发起攻击。
一切似乎陷入了一个二律背反的悖论之中。
“用镜面反射能不能消除这个效果?”
“恐怕不行,光被反射之后只不过是更换了角度而已,本质上还是来源于灯笼。”
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十几发步枪子弹,原本它们都是用桥夹固定的,在跑动过程中全散掉了。
“对付他就交给我吧,你负责外围警戒,别让其他人过来干扰。”
“不需要帮忙吗?”
“两个人只会互相牵制,我已经吃过不少这种亏了。”
刚当上班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想让那些新到队的菜鸟能够多活一会,但每次只要一过度关心他们,其他的队员就会有更大的概率挂彩甚至死亡。
“知道了,我会在附近的建筑物顶部待命,如果需要帮忙,就大喊我的名字。”
“嗯。”
我用裂缝将她送进了最近的建筑物内,随后,里面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惊呼,貌似这房子里有不少人。
然而,我没有时间去细听那里面的声音了,周围的空气在一瞬之间变得寒冷起来,身上的汗毛也随之竖立起来。
昏黄的灯光无法照亮整条街道,但却足以将人内心的恐惧放到最大化,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攥住了一样。
“……”
朦胧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高大而又扭曲的身影,是得摩斯,靠近它脑袋的地方有一团亮光,那便是我现在要想办法处理掉的东西。
科特给我们温暖争取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我们调整状态迎接敌人了。
“怪……物……”
得摩斯口中念念有词,它没有自己编辑过自己的语言,只是在不断的重复着死者生前的话语,在进入可辨认范围后,我发现它的身体似乎重组过了。
原先的汽车零件消失了很多,它们都被碎石料和木头代替了,剩下的那部分则被熏的黢黑,这是火药爆炸的痕迹。
而在它的右手手肘附近,出现了一把鲁格p08手枪,这无疑是科特使用的武器。
我拉开枪栓,黄铜弹壳上已经沾染了些许水珠,下雨天对枪械的射击有所影响,但我现在无法处理这点。
重新举起枪后,我瞄准了那台灯笼,虽然有些冒险,但我必须要尝试着攻击一次它,这样才能收集到更多信息。
闭眼,瞄准,半小时前的我连对准他开枪都做不到,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大量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袭来,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于是试图开始强行控制自己的身体。
手指末端还能移动,但更大的动作就做不了了,我干脆直接将枪口放在得摩斯即将经过的地方,这样就不用瞄准,只管扣动扳机了。
三米……两米……在灯笼与准星重合的瞬间,我集中全部精神力操纵手指扣动扳机,子弹发射出去的瞬间,被束缚的四肢突然可以自由活动了。
看来捅破窗户纸是关键,只要开出第一枪,恐惧就无法限制我的行为了。
还没完,在触及到玻璃灯罩的瞬间,子弹突然消失,下一秒它又凭空出现,只不过换了方向,直挺挺的朝我冲了过来。
幸好我早有准备,在开枪之前释放了裂缝,子弹被吸收后落到了地上。
看来灯笼反弹的攻击也不是必定命中的,我得到了宝贵的情报,但得摩斯也听到了响亮的枪声。
他缓缓地转向我,用那空洞无力的死人眼睛看向了我。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