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只是一个精魄境。”
    陈青摇头：“能付出如此重大代价的任务，我接都不敢接。”
    这份灵引的价值难以估量。
    恶鬼、邪灵级灵引的价值已经堪称价值连城。
    而道尸级的灵引，即使对御鬼军这等体量的势力，也是重宝。
    现在有五个等级，意味着道尸级后还有一个等级。
    这等级的灵引，陈青自问没能力拿。
    “抱歉，我既做不出投降鬼族这种恶心的事儿，也没办法力挽狂澜做拯救苍生的英雄。我只想守着这间屋子，陪我弟安稳过完这一生。”
    “你觉得你这屋子能挡住烛蛇？即使能挡住鬼物，能挡得住炸药？”
    陈青沉默。挡不住的。
    只要当量足够，哪有不会被攻破的房子。
    所以陈青已经萌生了退意，反正镇魔塔里的东西足够几人过好几辈子。
    离开这里找个荒郊野外凑合着活着也成。
    “这个任务，能让你保住你的一切。”韩渊直视陈青：“我不知道司令为什么选你，但你不妨听听任务内容，再作决定。”
    “行，你说。”
    “投降。我们要你投降。当卧底！”
    陈青沉默了：“具体做什么呢？”
    “尽可能搜集烛蛇、季卫的消息，确认有没有阿修罗神存在。”
    嗡地一声。
    陈青脑袋又有些眩晕。
    与以往几次不同，这一次陈青感觉到有某种极阴暗的东西，想跨越无尽遥远的距离沾染上自己。
    赶紧运转灵池，这才化解了这种感觉。
    “好邪恶的存在……”
    陈青不敢再去想这个名字。
    他看向韩渊，韩渊能说出这存在的名字，意味着他比自己高上一个境界。
    血契了钟馗，自己的魂力与体魄跨越式增长，如今已经摸到了幽泉境边缘。
    可能也正是因此，陈青已经能直面道尸级存在的信息。
    但道尸级之上的消息，依然无法承受。
    缓了缓神，又问：“季卫呢？”
    “前八柱国。人族的第一个叛徒！此次若不是他背叛，与烛蛇一战或许能赢！就因为他的背叛，死了整整三个柱国！放过谁，都不能放过这个狗贼！”
    陈青沉默。
    他杀了季洛，此次又杀了两名季家人，双方没有缓和的余地。
    韩渊明显是看出了陈青没办法承受方才所说的名字，含糊道：“那个邪恶存在，我们没办法确认是否存在，如果真的存在，将会是人类的一大劫难。”
    “这次入侵的这个势力，叫罗刹海市，罗刹族是统治罗刹海市的贵族。”
    “而其上，还有一族，名叫修罗，是皇族。”
    “修罗战力可怕，几乎都有着越阶战斗的实力，好在人数稀少。”
    “以目前的消息，游魂级，叫修罗。”
    “恶鬼级，已知有三个形态：情罗，玉罗，血罗。”
    “邪灵级，叫阿修罗。”
    “阿修罗虽然只是邪灵级，但已经能与柱国级的力量战斗。”
    “其上，叫修罗王，司令就是被修罗王重伤的。这几乎已经是人类无法匹敌的力量。”
    “而在其上，还有一个等级，就是刚刚跟你提到的那个邪恶存在。如果真有……人类的处境很危险。”
    “也正是因为这些难以匹敌的力量，再加上与烛蛇一战我们惨败。灭鬼队总队长，残剑，也背叛了。”
    “现在御鬼军内部已经出了问题，司令不敢再信任昔日战友，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才找到了你。”
    陈青不解：“那你呢？不是比我更值得信任吗？”
    “我？”韩渊笑道：“你相信我会背叛？”
    陈青默然。
    是的，没人会相信这个伟光正的家伙会背叛。
    韩渊又道：“你不需要做什么，说穿了，你只是多了一个‘良民’的身份，你只需要被动地接收消息，依然可以安稳过你的小日子。如果他们找上门来，让你做做任务，那你完成任务就好了。”
    “陈青，你同意吗？”
    “我同意。”
    陈青没得选。
    陈蛮与夏叔、猴子没办法带入镇魔塔。
    满是鬼的世界……无路可逃。
    更何况，像韩渊说得，自己只需要安稳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想必现在一堆叛徒急着表现自己，不管什么脏活都有一堆人抢着干。
    “灵引呢？”
    “随我来。”韩渊。
    两人来到楼下，意外地，有一个女人等在楼下。
    这个女人……监控拍不到。
    怯生生站在那里，不敢抬头看两人。
    “需要……牵……牵手。”说话的时候，尽管低着头，但能感觉她的脸已经红了。
    说着，沉默来到两人中间，一左一右牵起了两人的手。
    三人身上笼罩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
    应该是某种隐形。
    三人一直步行，大街上游荡的鬼族对三人视而不见。
    西明市不小，三人足足走了40分钟，来到了一个商场。
    商场负二层里有一道暗门，后面是一个天然的溶洞。
    洞里地形复杂， 绕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一个地下基地。
    一个简单的房间。
    里面有十多人，都穿着御鬼军的军服。
    一个中年人精神矍铄，看到陈青进来就笑道：“陈蛮咋样了？”
    “挺好的，每天都在修炼。”
    这应该就是司令了。
    “这孩子要好好培养，这天赋活了一辈子没见过第二个。”
    陈青点点头。
    司令又道指了指另外一个房间：“在那里，去吧。”
    韩渊带着陈青来到这个房间，眼神顿时一凝。
    房间里，是四十个正沉沉睡觉的婴儿。
    司令道：“不要有心理负担，他们都已经活不成了。”
    陈青沉默着。
    小儿鬼晋阶夜啼儿的灵引，就是吸收七个婴儿的精气。
    陈青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酷，但是，他一直没办法对婴儿出手。
    所以，小儿鬼直到现在都没有晋阶。
    好一会儿，陈青才问：“为什么说他们活不成了？”
    “爹娘都死了，现在的条件没办法继续养他们。”
    陈青又沉默了。
    好一会儿，叹道：“抱歉，我以为我能狠下心来的，但是没办法。”
    司令笑了。
    会隐形的女人手一挥，里面的场景变了。
    依然是在沉睡的婴儿，但这些婴儿肤色铁青，指甲弯曲而尖细，明显不是人类的孩子。
    韩渊大笑：“我就知道你小子干不出这种事儿！这是给你的最后一道考验。”
    “如果我没通过，会怎样？”
    “那就另找他人喽。”
    “里面这些……？”
    “这些是邪灵级‘胖娃娃’杀的。血月第一天，江东花园小区、以及小区五百米范围内所有孩子都活活笑死了，全部，一个没留。”
    “其中有一家婴儿托管中心，不知为何，里面的婴儿全变成了鬼婴。”
    “刚好给你晋阶小儿鬼。”
    “明白。”陈青点头。
    司令不会知道，陈青走出家门，就已在眼皮上抹上了一点钟馗血。
    这群鬼婴身上的幻术对他毫无作用。
    那一句“不想杀婴儿”或许真心，可能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