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皇上要召见王甫,何执中便走到大殿门口,叫道:“王甫啊,进来吧,皇上要召见你。”
王甫的心脏“砰”地一下,几乎要跳出来了,连忙甩起袖子,从肩膀一直到袍脚拍打了一遍,然后又清了清嗓子,只听何执中又小声叮嘱:“见到皇上要磕头。”
王甫本想回应一句说,小的记住了,可是这话只在心里转了一圈,却没说出口,只觉得头嗡嗡的,两只脚已经抬起来,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腾云驾雾般走进了大殿。
此时,徽宗顾不得看那三个宝贝,只想看一看这个献宝的人。前几天何执中就给他说,这个年轻人长得很是标致帅气,英俊潇洒,敢跟满朝文武相貌大pk。徽宗可是最喜欢美女帅哥的。他想,我大宋朝的朝廷里,可不缺这种英俊潇洒帅气的大臣,那种丑陋不堪的男人,绝对进不了我大宋官员的队伍。到朝廷任一部门,任意拉出一个官员,虽然不可能都像杨光华、童贯和王诜那样特别帅气标致,可也都挑不出瑕疵。这人还能有多么英俊多么帅气潇洒,敢跟满朝文武大臣比相貌?正这么想着呢,就见从大厅门口一步跨进来一个身材高大挺拔、并且很是匀称的男子。因他从大厅门外走进来,背着光,所以徽宗看不太清楚他的面部,只看这身材就吃了一惊。眼下大宋朝廷的大臣当中,还没有一个这么高身材的,童贯个子最高,但明显的也不如这个人高,何况童贯可是个非标准太监,或者说是个非男非女的阴阳人。再一看,这人走起路来,两条腿又直又有弹性,整个身材看上去是标准的玉树临风啊!这身材的高大挺拔,已经让徽宗有些吃惊了,等他快到龙案跟前的时候,只见这大高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连磕了九个头,磕头时背部不是弓着,而是从屁股到脖子像一面墙一样挺着,整个上肢一起动作,显得很有特点,徽宗更觉惊讶,就连说:“快起来,快起来,免礼免礼。”
王甫这才站起来,又拍打了一下两个膝盖,挺直了腰板,可是头依然微微俯着,眼睛好像也不太敢睁开。徽宗从轮廓就看出他的面庞端正,棱角分明,额头突出并且宽大;再细看,乌纱帽的帽檐下,居然透出一丝丝金色的头发。徽宗更是吃惊,这人怎么是金色的头发,大汉族的人,还有这样的头发吗?徽宗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接从龙案的后边转出来,转到了王甫的跟前。徽宗虽然在常人当中也不算矮,中等偏上的身材,可一到王甫的跟前,却只能跟他的肩膀持平。徽宗对王甫说。“来来来,你转过身来。”
此时,徽宗已经背对门口站着,王甫转过身来就正好顺光,徽宗这才看清楚了王甫的正面形象,果然是金发!徽宗就说:“来,快把你的官帽脱掉。”
王甫此时跟个机器人一样,浑身紧张的似乎每一寸肌肤都绷了起来,徽宗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听闻让他脱帽,便急忙两手把乌纱帽摘了下来。一直在旁边站着的何执中,立即向前一步,把乌纱帽接过来端在手上。
徽宗又说:“抬起头来抬起头来,不要低头。”
王甫便抬起头,挺了挺腰杆,但依然微微的低着头,又把两腿往两边分离了一下,这样就显得略微矮了一点,不至于使徽宗因不如他高而尴尬。
徽宗此时不再说话,就站在离王甫三步远的地方,静静的端详着这个令他惊异的青年男子。一头的金发,瀑布一样从头上流泄下来,在室外射进来的光线映照下,金光闪闪璀璨耀眼;方正端庄的脸庞,突出而方正的额头,尤其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嘴巴似乎特别大,两片嘴唇,竟比少女的口唇还要丰满红润,嘴唇上有稀稀拉拉、淡淡的也是金色的胡须;鼻梁端正,鼻头丰隆,那一双眼睛跟正常人不同,不但瞳仁是幽深的墨蓝色,眼线清晰,而且大而漂亮,徽宗在心里就想,这个人是不是个杂种啊?他见过龟兹国的人,长相是这样,但他们没有王甫这么高大呀。他于是又想起了三国时期那个董卓,对,董卓,不就这个形象吗?不过也不对,董卓的眼睛鼻子额头倒是都像,可也不是金发呀!
徽宗两眼直楞楞地盯着,有点发呆一般。王甫被徽宗看傻了。从小遇到过无数夸他的,稀罕他的,可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这样端详自己。他知道,自己的长相是有点特殊。何执中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惊的嘴巴张了半天,几乎说不出话来。可当何执中弄清楚,他就是开封人士时,这惊讶的程度就更重了。
眼下徽宗正是这种感觉,他在心里暗暗的说,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人,长相这么奇特,而这种奇特这种引人入迷,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魅力一种引力嘛!徽宗忍不住就说,“来来来,你叫王甫,是吧?”
王甫笨拙地点点头说:“是,小的是叫王甫。”
徽宗又说:“把你那漂亮的嘴巴张开来,朕看看你的牙齿怎么样?”
王甫不知道皇上为何还要看他的牙齿,他想,我又不是马,干嘛要看我的牙齿?可这是皇上的要求,能不张嘴、敢不张嘴吗?于是便把嘴巴尽可能张大,露出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这让徽宗立即想起了他的小乌骏马,小乌的牙齿也是这样,既齐又大并且洁白如玉。其实他想看的,不是牙齿,他是要看看这个奇异的嘴巴到底多大。这一看,徽宗就想,哇,如此之大,能塞进一个拳头吧?天下竟有这样大嘴的人?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好啊,好牙口啊,这样的牙口吃嘛嘛香、吃遍四方呀!有福。怪不得叫王福呢!”
后边的何执中却在想,你是在相马吗?人家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王甫的脸已经被徽宗看得通红通红,心一直在狂跳不止。
徽宗又后退了两步,再仔细的打量这个人的全身,是如此的标致挺拔,身材如此的坚实匀称,就又对王甫说:“来,你从这个地方开始,直到大厅那头再回来,要按你平时走路的速度,来回走两遍。”
王甫只好甩开胳膊,迈开大步,刷刷的往前走。他的腿长且直,一步迈出去就是近三尺长,可是这么长的腿,这么大的脚,走起路来居然没有很大的动静,脚步声不是嗵嗵嗵嗵噔噔噔噔,而是唰唰唰唰,不禁让徽宗又觉惊奇。瞬间,他脑子里居然闪现出了一个奇异的念头,这个人娶了何等的女子为妻呀,谁家的女子有这样的丈夫,可算是有福了!
何执中在后头,一直笑看着徽宗的眼神、表情,还有那身体,随着王甫的走动,不停的左右晃动转动;还有嘴巴一直半张着,显然那是吃惊的表现。直到王甫走了两个来回,徽宗才说:“好了,坐下吧。嗯,何爱卿啊,你也坐下。”
这时,徽宗才转回到他的龙案后边坐下,满脸的兴奋,说到:“啊,你叫王甫,是哪个甫啊?”
王甫就说:“是那个辅佐的辅,去掉车字旁。跟汉朝那个叫王甫的大臣同名。”
徽宗说:“这个名字起得好啊,甫,本来就是对男子的美称嘛,倒是名副其实。不过,跟人家同名,有点东施效颦的意思,你就有点吃亏了,对吧?朕很想给你改个名,像你这样的形象,你这样的尊荣,你应该叫那个比喻服饰华贵的那个甫,因为你长得太华贵了。可是呢,那个甫太麻烦了,写起来不方便,并且许多人也不认得,还是就叫这个甫吧。朕看你这形像、这仪态、这气质,当为本朝,哦不,应是天下第一美男。朕也是见过世面的,也识得许多俊男靓女,可迄今为止,没有哪个男子能跟你比肩,更不用说超过你了。所以,天下第一美男,应是当之无愧。”
王甫一听皇上如此夸赞自己,顿时心里就咕咕冒泡,后背开始热潮涌动,脚下却有酥麻之感。等皇上的话一说完,便腾地站了起来,连作三个高揖,说道:“谢皇上!谢皇上给小的这么高的评价,谢皇上!”
徽宗又道:“好啊,希望你加强学习,别做那外强中干的人,要秀外慧中才是真美男。记住,啊?”
王甫又是连作三个高揖,道:“小的记住了,永远不忘皇上教导!”
徽宗接着问道:“好,朕可要经常检查你的表现,别让朕失望就好。王甫,朕问你,你这宝物是从哪里来的?”
一听皇上问这事,王甫的精神立马就来了,挺了挺身板,用他钢锣一般却又有厚重胸腔音的嗓音,说:“小的这两个宝贝,是我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据说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唐代末年当过太史令。”
徽宗一听,“啊,你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把公物据为己有啦!啊?不过也好,幸亏呀,要不然,你还得不到呢。你得不到,朕到哪里去找这样超级的宝贝,对吧?这可真是稀世珍宝呢,知道吗?朕要奖赏你。要重重地赏你。你说,你想要个什么奖赏吧,你这功劳啊,大大的!大大的功劳就应该大大的奖赏,对吧?说吧。”